一笑,言语却未用传音。整个殿中的诸鸟儿皆听得一清二楚,面面相觑。诧异之余,不免也对星歌生出了各般思绪。
星歌瞪了他一眼,依旧不语。而此番景象被坐于下位的微祤看在眼中,她的神色一紧,握着玉杯的手微微泛白。
“吉时到!有请新郎官与新娘子入殿!”
锣鼓喧天,仙乐震响,卜巫们身披挂满麦穗的巫服,在新郎与新娘行进的道路沿途,跪拜三回。拜天巡有道,拜地载万物,拜娲皇庇佑族群。
四色光辉各列殿四角与殿顶,冲天而起,起势似要突破宇穹之上禁法。可五色鸟族的仙气毕竟无南极长生大帝的凌霄天柱那等威势,天空之上的血云似乎更低了几分,压抑着这四色光柱,隐有侵蚀之势。
鸟儿们以其独特的风俗,迎接这百年一遇举族之力举办的婚典。
光柱升腾而起的刹那,原本正漠然前行的“青莲”忽然一顿,乌黑的眼眸闪过一丝血红。
而青鸿盖着盖头,其下面孔之上,除了新婚的甜蜜,也甚为紧张。虽然那黑影一再保证,这情蛊绝对不会被族中察觉,但她做了亏心事,自然怕鬼来敲门。
但天真的青鸿又哪里知道,这所谓的情蛊不过是个引子。她那一见钟情的小相公,早已被某不知名的虫妖占据了身子,借机混入了族内。
一仙一虫各心怀鬼胎,但事已至此,他们也只好硬着头皮,走入被光柱笼罩的大殿中。
微心坐于首位,静静望着他们相伴走来。时机已至,她向身侧微微颔首。一旁的微澜会意,悄悄领命,步入身后的阴影中。
一众鸟儿按辈分各自问候,行各色婚礼礼节。礼毕,礼官出,宣读起一段颇为冗长的婚仪。
“娲皇庙,佳侣共许愿,福缔良缘……
“……至此毕,以娲皇之名作问,以在场众仙为证,尔等可是自愿结合,从此共探天道?”
“是!”
青鸿连忙应声,说起谎话来连眼都不眨一下。
礼官又转向“青莲”:“小相公?”
“青莲”沉默半晌,才从沙哑的喉中挤出了一字:“是……”
“好,那么……”
“慢着!”
一个尖利的声音,忽自一侧响起,满是不屑与嘲讽:
“本姑娘原来以为,仙界那些玩弄权术的神仙已经够不要脸的了,没想到,这五色鸟族里竟有更不要脸的,还真见鬼的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听闻“自愿”二字,一直被愤愤不平与心痛折磨的星歌终于忍不住了。她猛地自蒲团上蹦起,也顾不上背脊的痛楚,疾步走至青鸿身前,一把扯下了她的盖头。
青鸿绝美的容颜展露而出,震惊、呆滞与慌张诸般交杂。
闹……闹婚?
在场众仙瞠目结舌。
星歌这几日又憋屈又心痛还身有重伤,如此积攒下的重重怒火,终于在此刻彻底被点着了。她指着青鸿鼻子破口大骂起来,言语犀利,毫不留情:“活了这么久,本姑娘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神仙!你竟然还有脸说得出这‘自愿’二字?本姑娘佩服!”
青鸿被星歌怼得一愣一愣的,张口结舌,说不出一句话。而一旁被虫妖控制的青莲瞧见了星歌,眼中顿时血光大盛,又缓缓熄灭。
它耐住性子,心中暗自绸缪起来。就算它极为眼馋这具身子,只要羽凤真翎到手,它的目的也就达到了,此地,不宜久留。
青鸿乃青羽族新一代翘楚,自然也有不明内情的青羽族族老跳出来维护,只见一年岁不小的鸟儿在席之上“呯”的一声跺了跺酒杯,怒声道:“胡闹!丫头,你虽是帝君座下侍女,但在我族大婚之上当众出言不逊,成何体统?族长,您看这……”
然而那鸟儿心心念念能出来救场的族长尊上此刻正冷眼旁观这一切,丝毫没有出言阻止的意思。
“好,你说本姑娘胡闹是吧?”星歌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径直上前,拉起“青莲”的衣袖:“你一会可要给本姑娘瞪大眼珠子好好瞧瞧,究竟是我出言不逊,还是这叫青鸿的居心不良!”
“驱邪!”
星歌厉声喝道,足下寒霜骤起,一朵有些残缺不全的莲花虚影自她背后缓缓浮现,玄冥仙气源源不断地注入青莲体内,试图将那所谓的“情蛊”逼出。
虫鸣声在室中响起,一道墨黑虫影从青莲眉心浮现,在玄冥仙气的束缚下挣扎扭动,看起来甚是恶心。
这么容易?
星歌一愣,她原本以为这情蛊有多么难缠,早已做好了妄动仙力以致旧伤复发的准备,但这虫子如今看起来也不怎么厉害嘛,怎么稍稍一催动仙法,就逼出来了?
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也未曾多想,便以仙力叼着那虫子狠狠摔在青鸿和那族老面前,冷冷地说道:“现在,你还想找什么借口,尽管说!”
当场被揭穿,青鸿顿时面如死灰,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