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宫有女子与外人私通,老妇是不是有权处置?”
姚将军垂眸一笑:“倘若证据确凿,你老人家该如何,便如何。”
刘夫人道:“老妇正在查,一户一户搜,连我家里人也没放过,可唯独有一处,老妇查不得。”
她利箭一般的目光,直刺田夏。
田夏便道:“君母整顿内宫,晚辈怎能不支持?”
刘夫人冷笑一声:“你说得倒容易,那凶横的门吏,不是连你的话也不听?只怕老妇还没进门,他便遵照我孙儿的指示,一刀把老妇的命给夺去了!”
姚将军道:“怎敢?挑个好时辰,晚辈陪你去,总行了吧。”
刘夫人看了看日头:“老妇来都来了,不如顺便去一趟。”
姚将军站起来整束衣袍:“去就去吧。”
本来内宫的事,属于国君家务事。
但这次牵扯到外人,刘夫人指定阮大夫随行作证。
阮大夫内心叫苦不迭,他才不想掺和。
姚将军走到亭口,在赵大夫身侧低言:
“阮大人一人进内宫,怕是不自在,赵大夫,你也陪着一起作个见证吧。”
赵大夫没应声,抖了抖袖子,尾随在后面。
一行人风风火火来到九月观,全都聚在外院。
刘夫人派遣御喜带人入内搜查。
为显示她的公正无私。
特许文姜和锦儿协助御喜。
又让阮大夫从旁监视。
把九月观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搜了个遍。
御喜春风得意回来,把一个香囊呈给刘夫人:“这是从大夫人寝房里搜出来的。”
田夏凑过去一看:“这不是我的,我不用这东西。”
御喜道:“这香囊是你的家养侍女锦儿,亲手从卧榻下青瓷盒里取出来的,问她便知。”
锦儿恨极了御喜,也不按礼下跪,只立在她面前,仰着头道:“我不都说了,这是我的,跟小姐无关。”
御喜瞪锦儿一眼:“你的私物,怎会在夫人寝房里?分明狡言包庇!”
田夏把锦儿拉到身旁,问她:“什么情况,照实说给我听。”
锦儿脸上一红:“这锦囊是我闲时做的,前不久丢的,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不知道怎么会跑那里去,那盒子是装薰草的,半个月换一次,也可能是我换熏草的时候,不留神掉进去的。”
文姜忙道:“这丫头从小到大,总是丢三落四,我说她多少次都没用。”
刘夫人不睬她们,只叫御喜查看锦囊内容。
御喜打开锦囊,从里面取出一个防水的鱼袋。
拆开袋口,拈出一枚雀纹玉璧耳坠,举给众人看:“这玉饰,是一个下人能用的吗?”
刘夫人漠然道:“她用的都是主君亲赐的,老妇不识得。”
姚将军看也不看,只望向田夏。
田夏半点儿不虚,坦言:“的确是将军给我的,但我从来没用过,一直收着,不知它怎么长了脚,自个儿跑出来,还跑到我家姑娘丢失的锦囊里。”
锦儿顿时急了眼:“我在锦囊里放的不是这个呀!”
刘夫人也跟着急了眼:“你是指老妇暗动手脚,要栽赃嫁祸给你?”
田夏低头回道:“君母高贵之人,不屑使那样卑劣的手段。”
话里隐含嘲讽,又说得好听。
刘夫人发作不得,只觉得闭气。
御喜却道:“是不是栽赃,那可未必。”
她叫下人捧来一个盛放竹简的漆木盘子。
“这竹简是在三楼观景台上发现的,简上抄的诗词,字迹一致。”
她把鱼袋内中物件全倒出来。
除了耳坠,还有写了诗句的绢带和一些干花叶。
她将绢带竹简并放一起。
先托给阮大夫和赵大夫辨认。
两个外臣各自回避。
又给姚将军看。
“上面诗句是大夫人抄过的,与她字迹一模一样,奴婢方才都验过了,主君不信,可再验。”
刘夫人脸色阴沉,不发一言。
洛水见只有御喜往来传报,君母却迟迟不下指示,耐不住性子,叫嚷道:“这分明是齐女与宫外一个士子私通,我早就听闻,她在自家就爱跟门下众生诗书传情,嫁了人也不安分,竟又同一个好上了,真是不要脸!”
眼见姚将军手往刀上摸去。
刘夫人转身一巴掌,把洛水扇跌出去。
洛水被打得呆住,坐在地上,满脸惊吓地瞪着刘夫人。
刘夫人疾言厉色,喝斥:“放肆!怎敢在主君面前胡言乱语?快带回去,不许她出来,老妇自会重重罚她!”
御喜眼见苗头不对,搁下盘子,扶起洛水,半推半拽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