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儿,提出“生不同寝死同穴”的建议。
倒不是叫她立时去陪葬,说的那是百年之后的事了。
只叫她先保住清白之身。
拿点儿切实的好处,换到先君夫人首肯。
求主君准她死后,能跟她姚大哥同穴而眠。
那时君母早已宾天,哪还管得了?
有大夫人应准,二公子怎能不尽义。
就算齐女也同葬陵寝。
二女同伴一夫,又何尝不是相守?
洛水得了这个主意,才忍辱负重,跑去找田夏交易。
满以为那贱人会为苟命答应下来,却不想碰个大钉子。
更是羞憎交加。
满心怨忿无处宣泄,只能拿侍女撒气。
秋玲也不去往肉刺上倒拔,只顺着道:
“咱们女子本就是这样,万般不由己,活着时总有用处,若人没了,用处也没了,葬在哪处,又有什么关系?妹妹看开些,便没大夫人应准,嫁了旁的人,有你这份用心,也不枉了。”
洛水正在恼怒当头之际。
本来经田夏提到救命恩情。
想自己是被姚大哥捡回来一条命。
还稍稍度量了一下。
这时听秋玲说要“嫁旁的人”。
情绪又被挑起来了,怎么压也压不住。
齐女能安什么好心肠?
一个不守忠贞,没有心肝的东西!
姚大哥九泉之下,必有分晓。
她甘愿守寡明志,以感天地。
却没想到要把她转手给别人。
都“一女二嫁”了,还有什么清誉可言!
若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又怎叫姚大哥不弃?
越想越是燥郁难抑。
【若人没了,用处也没了,葬在哪处又有什么关系?】
洛水赶走秋玲,取出早备好的遗书,放在桌上最显眼之处。
遗书上写明不与姚大哥同穴而葬死不瞑目的心意。
请求君母和二哥的成全。
君母一向敬鬼拜神,总不会想她死后化作怨魂缠绕不去!
把房内布置好,她换上嫁衣,匀施脂粉,细描蛾眉。
拿出事先藏好的绳子。
踩上绣墩,甩上横梁,结成索圈。
伸头进去,一脚拨翻绣墩。
洛水从没想过细绳勒颈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悬在半空中,只觉得眼凸头涨、窒闷难当。
不由想起齐女的话:
“你以为死那么舒服的?”
又想起秋玲说的:
“二公子肖似大公子。”
二公子不仅貌似大公子。
脸上无伤,还更儒雅。
嫁给他,保个清白之身,又有什么难呢?
何必要受这个罪!
心念一动,便想要呼救。
却被勒着喉咙,发不出声。
只能乱踢两脚,像条垂死的秋蚕,剧烈扭动挣扎。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一个侍女走了进来。
洛水口鼻流涎,双手拼命向那侍女伸去。
那侍女径直走到桌前,拿起遗书。
又折回洛水面前,站在她能看见的地方,笑盈盈道:
“好姐姐,你身边人的伤还算轻的,叫她休息便是,这里由奴婢伺候,只比她更熟手。”
洛水这才看清侍女的面貌,却是素素。
她只道这丫头早被罚下奴房,却不知她本是刘夫人用来盯梢的。
进了奴房后,一直由秋玲暗里使钱保着。
等卫喜姑事发,秋玲寻了个由头,把素素从奴房领到自己身边。
却没叫洛水知道。
素素当着洛水的面,把她的遗书揣进自己袖里。
再不多看她一眼,转身出了门。
把两扇房门给掩实,轻悄悄从侧门溜了出去。
正走在路上,前方树后闪出一个人,拦住了她。
素素一见,却是秋玲,拍了拍胸口。
“原来是夫人。”
秋玲理了理她汗湿的额发,问道:“怎么样了?”
素素摇了摇头:“虽然夫人说奴婢更熟悉小姐的脾性,叫奴婢帮忙再劝一劝,可奴婢以前吃过她打,又在她跟前犯过错,到了门口,却怎么也不敢进去了。”
秋玲道:“也罢,等再过一阵子,什么都会淡的,咱们回去吧。”
素素笑了笑,拐住秋玲的胳膊。
秋玲回头朝洛水的院所望了一眼,怅然离去。
再说那被洛水伤了的侍女,包好头后,只稍歇片刻,又赶回洛水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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