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时间,也许能暂时使他保持平静。说不定他现在一个人待着。”她看了眼手表,又说:“也可能他早就睡了,如果能在睡眠时断开连接也还算理想……”
“如果你们能让他九点就上床睡觉,那真是很成功的洗脑了。”他的笑话让Gabby脸上的血色褪去,五官也皱了起来。“我开玩笑的,抱歉,别哭。Gabby,请坚强一点。”
“你真的想让我这么做吗?”她擦掉脸颊上的一滴泪,喃喃地说。“我们付出了巨大的努力,他承受了那么多痛苦,没错,就是痛苦,才走到这一步。这一切都要化为徒劳吗?”
Nadir抚上她的手臂。他语速很慢,声音轻柔但坚定:“无论如何,Erik都得醒过来。你希望他睁开眼时看见的是我们的脸,还是十五支瞄准他的枪?”
她吞咽了一下,点点头,似乎终于明白了。“我得去趟三楼,在这儿等我。”
Nadir站在原地,不停回头张望,留意着是否有警笛声。但四周很安静,他耳边只有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十分钟过去了。你在哪儿?
电梯叮了一声,他转身,是Gabby。“我说有位病人出现了不适,但他们可能有些怀疑。”她的眼圈红红的,但语气很镇定。
“但他们已经开始操作了?”这次,他跟着她一起进了电梯。
“对,大概需要半小时,剩下的我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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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箱提示音响起时两人刚好吃完沙拉。
“我去拿,”Erik边说边站了起来。
从沙发上起来时,他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也许是起身的速度太快了。走进厨房,拉开烤箱门,一股热浪迎面而来。他拿来两块隔热垫,将烫手的玻璃盘端了出来。
Alice再次称赞了千层面的香味,但他的感官好像变得很迟钝,房间里的光线似乎也暗了下去。
端着千层面,Erik转过了身。Alice正耐心地等在桌子旁,脸上带着微笑。
Erik低头看向手中。
这只玻璃盘是母亲买给他的。
里面的千层面也是母亲给的配方。
奶酪、酱汁和意大利面。
他的母亲…他给她打了电话…询问了配方…还有…
他整个人摇晃了一下。
不。
不,不,不。
这不可能。
无论是盘子还是配方,都不可能来自母亲,他也不会给她打电话。
因为,八岁之后,他就再没见过她了。
一个夏夜,她说要出门买香烟和口香糖,命令他晚上待在卧室里,不许出去。但她没再回来。他在昏暗潮湿的房间里坐了三天,滴水未进,一直等着她。
夜里,他终于走上街头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他吃着从垃圾袋里翻出来的食物,喝着街头饮水机里的水,并逃开了所有对他表现出兴趣的成年人。他没有任何理由相信一个成年人。最终,他在三个街区外找到了母亲。她正坐在一个破烂的门廊外抽着烟,身边还有三个陌生男人。他走过那条满是裂缝的车道来到近前,她却不肯看他。“妈妈?”他只是希望她能喂饱自己,然后就不会再打扰她了,一如以往。
但她假装不认识他,拒绝承认他的存在。
“你是他妈?”一个男人问。“我可记得你说没有孩子。”
“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不是他妈妈。说不定这是个傻子。”母亲冷淡地回答。
男人们笑了起来,其中一人问道:“小孩,你是个弱智吗?所以才带着面具?你脑子不好使以为现在是万圣节?嘭!”
他被那个男人吓得从房子前跑开,几人见状放声大笑。不知是谁扔了个玻璃瓶,正中他的后脑勺。他摔倒在地,膝盖磕破了皮,可是顾不得疼,他独自爬起身逃走了。
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母亲。
所以这个玻璃盘不可能是她给的。
还有千层面的配方。
还有那些电话。
手中的东西滑落。
玻璃碎裂声震耳欲聋,盘子砸在地上炸成碎片,里面的食物也摔成了几摊。还有番茄酱,溅满整个厨房,犹如一地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