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典凤年居住的小楼中,人群刚刚散去。 控鹤司寻访多年,找来了各地的神医,刚才为秦行烈会诊,制定疗毒方案。 “东北那边东昊人很不安分。” 典凤年叹息着。 自从秦行烈的求死军崛起之后,北境的马戎部落被他压着打了几次,老实了许多。 但是东北的东昊,却始终是北安的心腹大患。 秦行烈刚刚被针灸过,体内的毒素被压制了几分,面具后的眼睛恢复了正常。 典凤年望着那双沉黑的双眼,想起秦行烈这些年经历的磨难,再想想如今秦行烈的成就,竟然有一种我家子弟初长成的成就感。 这孩子,受了太多苦,真的应该有一个崇敬他爱慕他的妻子,给他一个幸福完满的家庭…… “大人,礼国公求见。”小鹤打断了典凤年的沉思。 典凤年诧异地问:“礼国公?大晚上的他来干什么?” 林维康以前可是避他如蛇蝎,他明明跟林维康说过,有事可以来找自己帮忙,林维康却从来没有来过,年节时候也从未走过礼。 今天怎么一反常态,竟然夤夜来访,他不怕引起守正帝的猜疑了吗? 小鹤躬身:“他说,是与太子中毒案有关的事情。” 典凤年捋了一把长须,不明意味地笑了一声:“那就请他进来吧。” 秦行烈站起身来想走。 典凤年阻拦道:“你先别走,我还有正事跟你说。” 话音未落,秦行烈已经从窗户飞了出去。 典凤年知道,秦行烈会在周围等着,他只是不喜欢看见那些勋贵官员罢了。 秦行烈飞出屋子,落在小楼屋脊上。 脚踏着瓦片,手撑着膝盖,高大的身躯仰头望着空中的月亮。 他能够听见林维康进门的动静,听见典凤年和林维康那毫无意义的寒暄。 全都是废话,让人沉沉欲睡。 秦行烈换了个姿势,躺在了屋脊上,继续仰头看月亮。 “这次的事情,其实都是我那个义女设下的圈套。”林维康的话让秦行烈挑了挑眉毛。 礼国公的义女,那个叫顾昭的小姑娘吗? 一张肤色微黑、眉眼冷厉的脸庞浮现在秦行烈脑海中。 她手持铜簪毫不犹豫刺入那个女人脖子的动作,可要比上京城这些贵女们苦练的舞姿要漂亮多了。 最起码在北境顾昭能活下来,而那些贵女们只能哭哭啼啼地,成为别人手中的羔羊。 秦行烈只尊重那些拼尽一切为了活着的勇者。 要是这种算是另眼相看的话,那就算典老头说对了。 “希望大人能公正处理,拨乱反正,将事实真相记录在卷宗里,不要让雪容背负这样的污名。” 林维康的声音还在继续:“毕竟您也知道,雪容她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她根本没有必要做这样的事情。” “要是让人误会了雪容,倒也不算什么,就怕是到时候连累了太子殿下,事情就闹大了。” “请大人三思。” “这些是一点心意,还请大人多多关照。” 秦行烈躺在屋脊上,一条腿翘在另一条腿上方,轻轻摇晃,心中嗤笑。 看看,这些勋贵的嘴脸,是何等无耻! 明明对外宣布说,收这个义女是因为,顾昭长得和故去的老国公夫人太过相似,为了寄托对亡母的哀思。 但是真的有了事情的时候,却要把顾昭推出来当替罪羊。 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利益。 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够放在秤上权衡。 这就是他讨厌这个城市,乃至这个朝廷的原因。 …… 礼国公府。 林君庭来桂香阁找顾昭。 他今天换了一件金光闪闪的披风,戴着金冠,耀眼夺目。 他把下人都赶到外面,低声跟顾昭说:“今天控鹤司的人找我了。” 当时林君庭正在一个朋友的庄子里喝酒骑马,控鹤司的人突然出现,把他带回衙门,问他抓住那个女牢子的详细过程,包括所有细节,甚至说的每个字都要他回忆一遍。 “我说就是碰巧了,那个女牢子走路撞到了我,我生气了就想把她抓起来教训一顿,谁知道一搜身发现有问题。” 但是那个控鹤司的官员显然并不太相信,眯着眼问他:“根据你的描述,你进入大牢后先是在你妹妹们的牢房门口与她们叙话,那么你有没有与顾昭说话?她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