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阿泣和爷爷在那一日,死了?”南音艰难开口。 都云鹤将视线转向她,残忍地点头:“从金波村回来后,小深就成了如今模样。” “我知道他喜欢阿泣,为了宽慰他,便命人将这里布置成这样。”他手指房屋四周。 “你要我说的我都已说完了,一切乃事出有因,不得已而为之,希望南音姑娘能够体谅则个。”他撑着扶手起身,双手合十朝她一拜,退出屋门前,与侧方的达奚菩,交换了个眼神。 他退了出去,将房门紧闭。 南音旁观全程,目光不善地看向达奚菩:“他打算怎么处置我?” 达奚菩不紧不慢地给她倒了一杯茶,嘴角升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待会你就知道了。” 身上被浩瀚的凉意浇了个遍,她觉得现在的达奚菩,相较与之前,更疯了。 被虚伪的同门背刺,马上就要受到天下人自以为是的“公正审判”,成为三界的罪人,她却一点都不心慌,因为达奚菩说过,不会让她死。 只要没死,就还有机会见到几位师兄,向他们解释清楚前因后果。 别人相不相信她无所谓,只要他们是相信她的,就足够了。 都云鹤离开约三个时辰后,又回来了,他拿了一根捆仙索,又强行给南音喂了封闭灵力的药,大咧咧将她从都家门口带出去,恨不得向全天人宣告。 街口的两边站了许多人,除了闻讯赶来的大批修士,还有很多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头百姓,他们以憎恶、愤怒、厌恨的目光看着她,似乎要将平日里,遇到的所有不顺,都归究在南音身上。 这样的场面,就算南音心境再强大,也不自觉泛起苦涩,被欺骗、误解、怀疑的委屈,此刻一股脑地,排山倒海地扑面而来,让她红了眼眶。 人人都要经历坎坷,委屈与不顺,可为何她是最惨的那个?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承受一切。 她低着头,尽量不去看清每个人的面容,她怕她会恨,会违背初衷,成为一个嗜血的魔头。 “太好了,是南音,真的是南音,她被抓住了。”一道欢呼声从右前方传来。 南音反射性地抬起头,一眼就看清了说话的斗诡峰弟子,和他身旁愁容满面、昂首挺立的魏清行。 他没事,达奚菩没有杀他。 她的目光在魏清行身上只停留片刻,便移开了,一旁的斗诡峰弟子还在大喊大叫,南音看过去,无声警告。 弟子怔愣了下,随即不知死活地插腰:“瞪我做什么,你这个叛徒!” 听到后面两个字,南音拳头猛攥,怒火从心头窜起,迅速流遍全身。 “叔安,不得放肆!再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同门师姐,真相未明前,你不能如此。”魏清行呵斥,让他停下无礼行为。 沈叔安仍旧死不悔改:“她算那门子同门?要不是她,咱们宗门至于遭受这么大非议吗?我不朝她丢石头就算了,还想让我承人她是我师姐,不可能!” 周围人头攒动,嘈杂声淹没大多数声音,唯独柳叔安所说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南音耳中。 她本能地想摒避,却不自觉地将“沈叔安”三字,牢牢刻在心头。 她闭上双目,咬牙切齿:“够了!” “好。”达奚菩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回旋,嗓音温润如玉,似六月春风,碧波湖轻轻荡漾。 “啊!!!”暴烈的尖叫声穿透耳膜,南音被迫睁开眼,回到现实世界。 只见那名名叫沈叔安的弟子,一动不动地站着,眼中还残留着惊诧,脖颈上有一条骇目的血痕。 下一刻,脑袋从肉身分离,“叭”地一下,掉在了地上。 百姓们四分五散,修士们拔剑列阵,可他们看了半天,连凶手是谁,在哪都不知道。 魏清行捧起沈叔安的脑袋,朝南音的方向深深地看了眼,命令其余弟子,带着沈叔安的尸身,迅速离开了。 南音与其他人一样,四处寻找凶手的踪迹,在一座高塔的窗口,看着达奚菩好整以暇地斜坐着,一只脚溜出窗外,好不潇洒恣意。 就是这样一个狂妄残暴的大魔头,那怕上一刻刚以最残忍的方式,取走一个人的性命,下一刻仍能春风满面,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南音不禁为众生担忧,很快他们就要陷入水深火热,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不过这个想法,只存在一瞬,她从来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圣人,若是在以前,她会豁出性命去拼一拼。 可是现在,不管她想与不想,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因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