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江致明的声音拔高八个度,从身后传来:“江唯一,你以为我爸今天这么好说话,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吗?” 江唯一没搭理他,江致明再不客气地吼道:“你要是走了,就别再回这个家!” “行,”江唯一头也不回道,“一言为定。” 江致明被气得不轻,想要再吼,身前的男人转过身来,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你好烦。” 江致明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下。 时闻随后像是意识到了这句话不合适,又轻描淡写地改口:“不对,是乌鸦好烦。” 江唯一:“……” 回车里后,时闻从应急药箱里拿出软膏,往江唯一的手腕上抹了圈,头也不抬地轻说:“我们去江宁吧。” “嗯?” 时闻没说话。 江唯一自顾自琢磨着:“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时闻笑了下,抬起眸和她对视:“嗯。” “不对,”江唯一察觉到了些不对劲,“你今天,怎么这么善解人意?” “我不是个善解风情的人,”时闻淡声说道,“但我总会在你需要的时候,尽量不那么直男。” 车窗外的阳光恰到好处地透进来,时闻揉着她手腕的手微顿,放缓了语气,不是那么熟练地强调道:“因为你的开心,就是我的开心。” 江唯一的耳朵逐渐烧红,连脖子也被这份烫意波及到,无孔不入,像要烙到她的心里去。 把她的心脏烫穿,烙下一枚时闻的名字,深刻到没办法消除。 时闻忽然松开她的手,脱下了西装外套后毫无预兆搭在她的头上,他用不带什么感情的语气说:“想哭就哭,我在。” 江唯一吸了下鼻子,反驳道:“我不想哭。” 时闻:“我在。” “你这人怎么回事?”她笑着说,“我都明明说过我不想哭了。” 时闻看着她,眼尾渐渐垂下来,手揽住她的肩膀。 江唯一的肩头耸动了下,西装外套里传来了她细微呜咽的声音:“我知道,有油水的地,谁都想要嘛…” “但你说,像我们家这样,在女儿第一次领着男朋友上门的时候,争前恐后挤破脑袋的场景,你是不是第一次见到?” 时闻没说话。 江唯一说:“你小舅舅,好像也不是很喜欢我。” “有我。”时闻安慰她。 江唯一的鼻子,突然间狠狠吸了一下,于是时闻看到他新买来不久的西装外套上,狠狠地被擤上了把鼻涕。 有人哭着鼻子说:“你说,他们到底是没把你当我男朋友。” “还是没把我,当他们的女儿啊?” “……” 顾不上去计较西装的干洗费到底有多贵,再加上车子的贷款,他到时又要在哪里节省开支。 时闻抱住江唯一,用了今生最耐心的语气,低不可闻地安慰道:“我在呢。” …… 江北市到江宁的路程不远,总体算上去其实只有半天路程。 他们的车从高速下了国道,夜空亮起盏盏星光,远处背景高楼伫立,四周氛围安静而无声。 江唯一趴住窗户,目光越过道路一颗颗梧桐,不停感叹说:“江宁好安静阿。” “不比江北。”时闻淡淡应完,将车靠在路边停下。 路边有家花店,店内暖光温馨的光线触及到门面前,江唯一和时闻走进光线的范围,向店主要了束康乃馨点缀满天星。 店长是个年轻时髦的女人,见他们手挽着手的模样,由衷祝福道:“去见妈妈啊?真幸福。” 江唯一羞涩低头,又听到店长说:“真羡慕,很久没见过像你们这么恩爱的情侣了。” 尽管知道人家说的是恭维话,江唯一还是止不住面红耳赤,捧起花撺掇时闻快走,几乎是以跑的速度逃离店长羡慕的眼神范围。 时闻妈妈的墓碑就在市内,所在的墓园里夜色深重,灰蓝色的天空不时有乌鸦的叫声掠过,氛围尤其的诡秘。 江唯一挽住时闻的手,看到墓碑上的年轻女人,她穿着黑色方领的衬衫,满脸笑意,像极了时闻。 江唯一放下捧花,朝她深深鞠了个躬:“谢谢。” 谢谢你生出个时闻这么优秀的儿子。 ——她在心里无声地接完这句话。 时闻的家里很久都没人住,一踏进去遍布尘埃,江唯一从厕所里打了桶水出来,将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