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两人步伐缓移,从屋中来到通明如昼的院落。 萧让尘给她拿着浆糊,宋辞持一把刷子在窗间小心均匀地涂抹,随后撂下刷子,捏着窗花的两端比量在上面。 “正吗?帮我看看?” “左手边高些。” “这回呢?” “再高些……不,过了,回来一点,好,很好。” 宋辞在他敲定下来的同时,贴在上面,白净的小手从中间往两边推开,抚平,然后愉悦地打了个响指:“搞定!” 随后,萧让尘牵着她从房梯爬上屋顶。 除夕深沉但不算压抑的夜,片片房瓦鳞次做底,玄幽天际静静铺在头顶……中间,是两道身影并肩而坐。 一个挺拔健朗,宽肩窄腰。一个身段婀娜,娇软生姿,托着腮帮倚靠在男人身边。 “冷不冷?” 芝兰玉树般的人浅浅启口,看向一袭俏嫩鹅黄的少女。 萧让尘脱下自己的狐皮氅衣,从后面绕过去,满满包裹在她的身上。 宋辞正欲拒绝,上手去解氅衣的锦带……被他一把握住柔软冰凉的小手,护在掌心,放置在他的膝上。 “再等等,很快就开始了。” 熟悉的掌心脉络,带着熟悉的温度,从她的手背慢慢渗透,浸入心间…… 不长不短的沉默之中,两人各揣南辕北辙的思绪,但相同的,是魂不守舍,心猿意马。 “说真的,你为什么要请宋贤和姨娘他们进来呢?”她率先打破了沉寂:“如果是为了照顾我的脸面,其实大可不必。他们那些人啊……是群逮住便要吸个干净的牛虻,交不透喂不熟的。” 说这话的同时,她看向他,他也看着她。 夜幕之下的相视,她能清晰捕捉到他眼中的怀意和狡黠:“我知道。” “那你为何要这么做呢?还命膳房烹制了那么多鱼肉佳肴!就算花的不是我的银子,我看的都心疼!” 萧让尘耸耸肩:“给你出气啊。” 宋辞噗嗤一声破功出来,随即脸上有些哭笑不得:“难道你想撑死他们?” 这时,房下的院落里,近他身伺候的小厮垂首跑来高声禀告:“主子!姑娘!宋家的宾客们用完了席面,现下身子感到不适,奴不知如何是好,来请示主子们的意思。” 宋辞脚撑了一下,将身子扭向来者的方向:“怎么会不适呢?哪里不适?” “这……”小厮联想到那场面,不禁觉得有些难以启口,恐秽言污了主子们的耳朵。 反倒是萧让尘心知肚明,抢先答道:“将他们领到西院去吧,再派去个郎中。” 小厮弓起身子答了句是,毫不拖泥带水地离开去落实。 宋辞歪头,大为困惑:“你都不好奇他们哪里不适吗?实在不行我过去看看吧?” 萧让尘舒了口气,轻飘飘转过脸,手中依旧没放开她的手:“焰火马上快要开始了,你若是恰好走开,岂不是白白浪费了我为你准备的好光景?” “可是他们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那我……” 他声音不高不低,从中打断:“区区小疾,无关痛痒,没事的。” 直到这时宋辞才突然想起他说的“出气”,差点急得站起来:“不对!萧承钧!你早就知道这件事对不对?” “快说!他们怎么了?”她从他的两掌中间发力,他又偏不肯松,竟直接从里面将他的手连带起来。 他嘴角一侧轻斜:“没什么,冷不防油水太大,肠胃有损也在所难免。” “刚巧西园荒废,毛司众多,应够他们分的了,也省的污了其他宅院,往后还要住人呢。” 宋辞顺着他猜谜似的话捋下去,顿时脑中念头一闪。 “好啊你!”她饿虎扑食似的凑上去,脸上的笑有着许多不同的意味:“够坏的!你居然给人家下药?” “是不是?是不是下药?嗯?”她左攻右袭,玩闹着想要让他亲口承认。 “多损呐!亏得几刻钟之前我还以为你是个慷慨的冤大头……可冤大头也算是好人!谁想到转头就听说给人家下药!” 萧让尘被她闹着,神色举止依旧沉稳淡然,眼角眉梢却是从未有过的弧度,故意嘴硬:“谁下药了?都说了素太久,猛吃荤腥,肠胃受不住,与我有什么干系?” “啊对对,你清高,你好心给人家吃大鱼大肉……”宋辞美眸流转,有些恶作剧得逞后的担惊暗爽,又有点有人替出头的满足:“反正你给他们找郎中了,应该拉不死人。那索性……就这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