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萧承钧…… 哪怕他离开了清晖镇,离开了她,两人或许余生再也没机会重逢。至少她知道他还好端端的活在这世上,他身份显贵,他还有无尽的大好人生。 没准也会高官富禄,兴许也会娶妻生子,与她无关,可她祝福他,不会为他担心难过。 只有沈之宜,她们之间的畅想还未实现,她们之间的约定也再无兑现的机会,便永远的停留在了阴阳两隔。 凭宋辞往后有再多的钱,将食肆开遍了整个西丘……她想再给沈之宜做一道菜,递一盏茶,却再也寻不到方向。 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双手指尖狠狠抓住膝上覆盖着的衣衫。 忽然,一双精炼的白底官靴出现在了眼前。 宋辞仰头,一点点顺着靴子向上望去。 长靴,束腿,劲装黑服,清爽的发丝,银色发冠,木质面具…… 她下意识一惊。 “宋姑娘,听闻府上出了事,我特来吊唁。” 生冷的音色脱口而出,宋辞眸中乍起的一丝丝光亮,缓缓褪去。 “原来是墨风公子。”她点点头,说给自己听。 继而,向宋贤介绍道:“这是别苑的墨风公子,上柱国府萧公子的护卫。” 介绍完毕,墨风来到沈之宜灵前庄重地磕了头,行了最尊敬的大礼。宋辞和宋贤还过礼,彼此短暂的聊了几句。 因为萧让尘秘密回京是不能让外人知晓的事,所以即便宋辞很疑惑:既然他们早就已经离开,那为什么他会重新出现在这里? 可最后,这句话依旧还是没有问出口。 墨风在院里待了许久,前前后后帮着忙了一阵,在场许多人都与他打过照面,混了个眼熟。 入夜,他起身离开,宋辞将他送出门,他看着她哭红的眼睛,冷冷地斟酌许久,欲言又止,最后只浅浅道了句:“保重身体。” 没过多久,听闻消息的宋韵宋锦慌忙赶来,一个个都在沈之宜灵前哭成了泪人。 这时,晚餐的饭食终于烹制好,在屋内摆起了宴席,来参加丧仪的人尽数前去用饭,宋朗山二姨娘等人在旁作陪。 宋贤身形未动,看样子是不准备进去,但还是被宋朗山大声呵斥着,强硬地给拉走了,搞得好像生怕他跟宋辞独处似的。 屋内言笑晏晏,推杯换盏,院内漆黑寂寥,心碎哀痛。 明明是同一方天地,却撕裂开两种互不相干的情绪。 那夜,用饭之人没有一个肯重新走出屋门,纷纷在炕上地上寻个位置,砸吧砸吧嘴,进入梦乡。 唯有宋辞宋韵宋锦三姐妹在院里守着,从前半夜哭到了后半夜。 后来她实在是太困了,跪着昏昏欲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混沌吨地隔着眼皮,感觉到天边仿佛渐渐亮起来了,但脑子很昏,提不起精神。 五六月的村庄,清晨依旧寒深露重。 她感到有些发冷,缩了缩身子。那副样子就像是一只可怜的,淋过雨的小鸡崽。 朦朦胧胧中,宋辞感到好像没那么冷了,似乎有什么东西盖在了身上,带着熟悉的味道,暖呼呼的。 她缓缓睁开眼。 这次是从上往下看的,所以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副老生常谈的木质面具。 “墨风……公子?”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彼时,天际的太阳还没全然升起,一片深蓝的暗色中,只有很微弱的光亮,勉强映照着周遭事物。 那人缓缓抬起手,替她擦拭掉梦中流下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泪痕。 宋辞刚想向后躲避……可当那指腹接触到她细腻的肌肤时,她猛然放大了双眼。 “怎么办宋辞?” “你这样,我怎么敢放心的走呢?” 鼻腔一酸,硬撑着的孤勇骤然褪去,反之委屈铺天盖地席卷上来。 她微微侧过脸,贴紧他的手,猛然间便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