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是奇怪,那老黄牛果真仰头,“哞”地叫了出来。如此,倒是把静安给惊到了,便檀口微张、凤目圆睁的愣于那里,随后措不及防的,竟被自谦抱上牛背。 待回过神来,已是被他环在,扯着缰绳的臂弯里,如何不羞涩万分,偏又不好挣扎。只得安下心,依偎在自谦的怀中,任那老黄牛一路吃着草,游逛在山野之间。 且说,此时的鹰嘴崖,满山的秋境绝伦,那心旷神怡之感,能令人宠辱皆忘,无红尘之喧,也无世俗之忧,浮云如烟、清风入袖。再看牛背上的自谦和静安,就像是隐居深山的夫妇,劳作一日,踏斜阳而归。 这时,自谦打怀中掏出一只竹笛,横于嘴边吹了起来。但闻那笛声呜呜咽咽,抑扬顿挫、婉转缥缈,时而如怨如慕,时而如泣如诉,竟引来群群飞鸟,盘桓空中不肯离去,也听的静安,蛾眉深锁、凤目凝泪。 自谦收住笛声,忙问道:“怎的了这是?” 静安幽声道:“这等景象,倒好似何时经历过一般,如梦如幻的,让人忍不住难受。” 自谦皱眉道:“经你一说,倒好像真是这么回事。” 寻思一会儿,又笑道:“都说人这一生,倘若心性禀异,便能觅得一段前尘记忆。也不知你我的前身,又会是怎般的境地?” 静安呸道:“就只会瞎讲,谁跟你有前世今生的。” 自谦笑道:“有没有不是你我说了算,你看这老黄牛,前生定是认识咱们的,不然今日何以如此,” 说着拍了一下牛身,问道:“是不是,牛大哥?” 便听老黄牛,果然又“哞”地叫了一声,自谦乐道:“你瞧,我就说吧。” 静安凤目一白,好笑道:“当我傻子是吧,你打了它一下,不叫才怪呢。” 两人于牛背上这般说闹着,不时便来至一处水洼前,那老黄牛遂也停了下来。自谦笑道:“它是想饮水了,咱们在这里歇上一会儿吧。”说着就欲下得牛背。 不想,那老黄牛竟四腿跪地,趴在那里,以便二人下来。静安顿然感叹道:“皆说牛通人性,看来果真不假。” 看着自顾饮水的老黄牛,自谦点头道:“所以说,那鸡鸭鹅等畜类可杀,惟这牛是轻易杀不得的,你可知为何?” 静安寻了一处坐下,问道:“为何?只是想不通,它这等颇具灵性之物,倒怎能下得去手?” 自谦走至老黄牛跟前,伸手抚摸着它的脖子,感慨道:“于所有动物之中,惟这牛是最具善感,且天生双性。一面勤勤恳恳,忍耐着外界一切,同时也在惧怕、焦虑时,性子又十分猛烈,” 说着,竟仰卧在其怀里,又道:“传闻牛被杀之前,皆会被蒙住双眼,除了不能让小孩子瞧见外,也不能被别的牛所看到。” 静安讶异道:“还有如此说法?” 自谦点头道:“牛临死之时,必泪流不止,有时还会下跪求饶。在古人看来,牛的眼泪是世间最纯洁之水,能望穿灵魂,据说若将它抹入眼睛,还能瞧见鬼魄。 你想,牛死前那般惨状,大人尚且不忍目睹,何况被孩子看到呢。故此,便会用布料蒙上牛眼,不但是令它少了恐惧,也让杀牛之人,减了些许来自良知的拷问。” 静安心中一疼,问道:“既是这般,为何还要杀它?” 自谦无奈道:“世间总有一些不可为之事,而偏要为之的,是借口也好、措辞也罢,谁能说的清呢。想来,这就是人们口中所言的宿命吧。” 静安又问道:“那为何不能被它的同类见到?” 自谦叹道:“因为看到那般惨状的牛,仿佛预见了自己的命运,也会泪流不停,且发起疯来。” 静安遂沉默不语,怔怔望着老黄牛,良久方幽声道:“听你如此一说,倒让我想起老牛湾的传说。想必那个放牛郎,也定是与他所牧之牛感情深厚吧,不然死后又怎会化身石牛呢。” 自谦不禁苦涩道:“朝夕相对,感情岂能不深厚,与牛来说,那放牛郎如亲人无二。况且牛泪通灵,若亲人已去,又怎会好活,不过当中有何种回肠之事,咱们哪里晓得?” 这时,却见静安猛地起身,指着那老黄牛惊声道:“快看,它,它流泪了。” 自谦一愣,随即转头看去,果然,那趴于身旁的老黄牛,已是一湾泪眼。便暗自感叹道:“确实是灵性物种,听得这番言语,就能伤心落泪。” 遂抚摸着老黄牛的脸,笑着宽慰道:“咱们只是说说而已,却又何必当真,你于咱家任劳任怨的,如何能让你有那等结局。” 静安也忙走至跟前,蹲下身子柔声道:“且把心放在肚子里,你也是咱们的亲人不是。若果真有那时,只要有我在,定会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