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难再,英子心中更是悲痛不堪。 且又哪里料到,临别之际自谦竟故意躲着,不前来相送一回,可见是多般不忍自己离去。便从此更将这份情意,添重了几分,以致后来于赤心湾码头,痴痴苦等多载。 但其哪里知晓,当自己于村口离去之时,那一旁的山神岭上,却伫立着一道孤独的身影,远远的是恁般孤寂,黯然难舍的凝望着,在心中与她依依惜别。不是打小一处,陪伴不离的自谦,又能是谁。正是: 落花有意随逝水, 逝水无情葬落花。 却说,英子的离开,就如一缕秋风而逝,不过吹开了另一个季节。俞大户一家虽说空落,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过活仍得照旧,转眼俞老太的‘七七’都已祭毕,这日正是二十四节气的大雪。 傍晚时分,郝氏同涂七娘包好饺子,待下锅煮了后,便提议道:“自打老太太去后,英子也走了,这家里实在有些冷清。不如今个把胡先生喊来,再让俞四哥陪着,咱们说会儿话,也省得你跑腿了。” 涂七娘寻思一下,就道:“还是算了吧,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那人的性子,只图个清静,还是我给送过去吧,” 说着便盛出了一些饺子,又道:“嫂子,你们也不用等我了,在那边对付着吃点得了。” 郝氏遂打趣道:“吆,这还没过门呢,就想分出去单过,怎的,烦你哥嫂了。” 这时,俞大户打里屋出来,听得此番言语,也不禁满脸深意。涂七娘白了他一眼,便对郝氏一本正经道:“是啊,你赶快和我哥把俺的嫁妆准备好,不然咱可不依你们。”说完“咯咯”地笑着,提起饭篮就去了。 郝氏稍是愣过,随即摇头好笑,就对俞大户道:“七娘莫不是开了性子,往常如此打趣她,羞的恨不能钻了地缝,今个反倒调侃起咱们。” 俞良笑道:“她和彦江的事,又不是一日两日了,哪里还须再藏着掖着。” 郝氏点头笑道:“也对,不过他俩这事,我看你还是抽闲往臣远庄去一趟吧,跟胡家相商一番,别再这般拖着了。也省得有人乱嚼舌根,坏了咱七娘的声誉。” 而俞良却犹豫着道:“老太太‘七七’刚过,若这时候再去安排此事,会不会显得不敬。况且,我觉着七娘也不会同意的。” 郝氏便道:“老太太可不讲究这些俗套,没亲自打发七娘出嫁就走了,还不知怎般遗憾呢。倘若地下有知,应当欣慰才是,又哪里会在意甚么。” 俞大户寻思一回,也觉着可行,便点头答应,年前定去臣远庄,同胡彦庭相商一番。得他应允,郝氏如何不替涂七娘欢喜,遂愉悦的喊来自谦,一家三口用饭一处。恕不细表。 且说,涂七娘来到空清庵后,虽说这庵院,曾因山洪而坍塌过半,但后经修缮,仍有多间可用。除却私塾外,又重新布置了一屋,以留做胡彦江住宿。 透过窗格向里望去,屋内灯火莹莹,于喁喁细语中,不时伴有笑声传来。只见两人相对而坐,如胶似漆的,正一起享用盘中的饺子。 这时,却看涂七娘似是一阵不适,忙捂着嘴跑出屋子,恶心的干呕起来。胡彦江遂跟了过去,给她拍着后背,担忧道:“没事吧,可是哪里不舒服?” 涂七娘擦了擦嘴,难受道:“没事,你进屋用饭去吧,我缓一缓就好了。” 胡彦江心疼道:“你这般样子,我如何吃得下饭。” 涂七娘笑道:“有何好担心的,俺又不是大家闺秀,可没那般娇贵,” 见其仍是不肯进去,涂七娘心头一暖,娇嗔道:“真是怕了你,走吧胡先生,小女子陪你用饭去。” 待拉着胡彦江进得屋内,两人重又坐下,涂七娘就犹豫着问道:“你可曾想过离开鹰嘴崖,往牟乳城过活去?” 胡彦江不解道:“为何这般说?” 涂七娘叹了口气,便将俞老太离世,英子又去后,自己的心中所想与他说过一遍。胡彦江闻后,不由一阵沉默,好是一会儿,方道:“我不是没考虑过。 原本是想等咱们婚后,再另行打算的。你也知道,我除了舞文弄墨,再无其它本事,倘若带你往城里讨生活,应当深思熟虑一回才行,否则只会苦了你。” 涂七娘动容道:“有你这话,哪怕吃糟咽糠俺也认了,” 说着那手摸向小腹,又欲言又止的道:“可,可如今怕是等不得了,咱们还是提早离开吧。” 胡彦江疑问道:“怎的如此着急?” 涂七娘顿然双颊绯红,含羞道:“我,我怕是有喜了。” 胡彦江听过一愣,手里的筷子,也不禁“啪”地一声跌落地上,遂那脑袋就“嗡”地一下炸开了。等缓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