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静安白了他一眼,嗔道:“谁似你,没个正行,也不知在那大学堂,每日都是怎般瞎胡闹的。” 自谦嘿嘿笑道:“我怎的没正行,但凡这世间的来去,总有个因由,哪里有甚么该不该的。” 静安凤目一翻,就道:“尽是歪理邪说,懒得理你。”说完,便要去那卧牛石上坐下。 却看自谦急忙拦住,说道:“这般凉的石头,仔细坏了身子,你且等着。”然后就去寻来一些枯草,又拿出手帕铺于上面,这才让她坐下。 见其待自己如此体贴,静安岂能不为之所动,便道:“你也坐着歇会儿吧。” 自谦一乐,忙挨着她身边坐下,待沉默片刻,不禁神情郁郁道:“再过几日我就要离开了。” 静安一怔,这才想起,他终究是要回皎青州的,遂故作轻松道:“待了恁这多时日,也该回去了,别误了学业才好。”言毕,那心里便凉了下来。 自谦垂首不语,良久方抬头凝着她,郑重说道:“若你让我留下,那我就不走了。” 静安强颜笑道:“不走留下做甚,难道整日这般陪着我无所事事的,你便安心了?” 自谦不由苦涩道:“可我舍不下你,至少有我陪着,你也不会那般孤独不是。咱们还像从前一般教书育人,如此平平淡淡的,有何不好?” 静安摇了摇头,遂而开解道:“那你就没曾寻思,正东他们为了前程,春节都可以不回家,而你却要一辈子守在鹰嘴崖,可说的过去?” 自谦急声道:“你也知道,我从未将那些虚名浮利瞧在眼中,只要有你,再大的前程与我何干。” 静安闻后心头一颤,遂凤目红了起来,便劝道:“倘若是为了我,那就更不该留下。你想,我长了这般大,走出鹰嘴崖的次数,竟屈指可数,如何不想外面见识一回? 如今婉霞她们,皆求学在外,你让我怎能甘心,守在这乡野山村,耗尽大好年华。不如,你仍往皎青州继续学业,等我守孝期满,再回来带我,咱们同去寻得一番机遇。” 而自谦仍不甘心道:“那我留下陪你一起为步叔叔守孝,等过了孝期,到时咱们再相伴外出,不也是一样的么。即使跨海留洋去,都无所谓的。” 静安苦笑道:“你又说傻话,如此岂不白白耽误了恁多时光。何况,这守孝期间规矩甚多,我岂能还像从前那般,同你无所顾忌的玩闹去?” 自谦正色道:“这些我自是知道,可我也不求别的,只要能这般守在身边,每日看着你就知足了。” 静安听过动容不已,禁不住潸然泪下,便侧首依偎在他的肩膀,百般心绪油然而生。自己何尝不想那样,日日相伴一处,就像儿时难分彼此。 且同自谦半载多的离别,那番相思煎熬的滋味,早已是受够了。但心中却十分清楚,这般只会误了他的前程,倒让自己如何做得出来,自私的将其留下。 于是,便又劝解道:“这半年多来,咱们常通着书信,也未觉着日子怎般难熬,一晃不也是年都过完了么。再且说,就是你夏冬两季的学假,也够咱们相聚的了,若是每日守着我,保不齐你心里还烦了呢。” 自谦不禁打趣道:“你是说小别胜新婚的意思么?” 静安登时玉颜晕红,啐道:“偏你厚脸皮的又胡言,哪个要嫁给你?” 自谦仍调侃道:“不嫁我,那你还能嫁谁?” 静安哼道:“嫁个野狐去,咱也不嫁给你。”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 自谦遂故作苦相道:“那俺只得偷偷混入尊府,去做个下人了,每日能瞧上您这狐狸奶奶一眼,便也知足了。” 静安笑道:“呸,美的你,那时看我不让你拉车碾磨的,累死你得了。” 自谦哭丧着脸道:“那您这狐狸奶奶也忒心狠了,还真拿咱当蛮牛了不成?” 惹得静安又“咯咯”乐个不停,两人如此说笑着,不觉便忘了这段时日的悲痛。而落因谷本就整日不见阳光,显得极为阴寒,直至两人浑身打起了冷颤,方才一路闹着而去。 却有后人得知此番,遂留四句言词,将其批道: 戏言假作真,真语假如戏。 醉时无生有,醒来有幻无。 便这般,自谦又陪着静安待了两日,就要离开鹰嘴崖了。按着郝氏的意思,是想让他出了正月十五再走,但在步师爷过五七时,胡彦江同涂七娘前往祭奠,并捎来了谢因书的口信,让其初十结伴回皎青州去。 如此以来,郝氏的想法便落空了,故常常拉着自谦说上一回话,不时再流下几滴眼泪,娘俩是伤感十足。反观俞大户,却一直显得有些别扭,用他的话讲,端量着自家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