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她。
息华愕然地看着千实,心绪乱成一团。千实的举动太过奇怪,放在以往,她定要心生戒备。可不知为何,她觉得这个让她一见如故的千实,这个紧紧握住她的千实,正是她内心深处渴盼已久的人。而这个人要带着她,去揭开在她心间的重重幔帐。
她的心砰砰作响,鬼使神差地,她竟闭上了眼睛。
手依旧被牢牢握着,鼻尖传来药草的清香,在一个苍翠欲滴的小园子里,有一众侍女端肃立于廊下。
她和千实来到了一个和她以往的记忆中不太一样的瑞草园。
息华十分疑惑:“为什么带我到这里?”
千实牵着她往屋里走,道:“说实话,我自己也不十分明白。我推测,是没有失忆的你,要我带你来的。”
息华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没有……失忆的我?”
千实道“是。没有失忆的你,让我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那日影鬼麻雀钻入千实的脑袋,当她握住息华的手时,脑海中,身着嫁衣的息华恳求的声音虽已模糊,可那一字一句的口型让她明白,当时息华说的是——
帮我离开这里。
这也是为什么,千实在醒来后没有去找青迟拔出银丝的原因。而昨天影鬼麻雀,也就是呆呆鸟的出现,也终于解开了在千实心中盘桓已久的疑惑:除了千实自己,以及神木林中的精灵,其他人全都不知道呆呆鸟的存在。因为创造出呆呆鸟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心要逃出幻境的息华。
千实推测,这一千年里,息华在幻境中曾无数次地觉醒过来,她出于某种原因,不愿再复活,却因为只剩一缕心魂而无法脱离这座牢笼。于是在某一次的觉醒中,她趁机造了一只麻雀驻守在幻境的出口。为了以防万一,她只让与神木林有着密切关系的人才能看到它,譬如千实,譬如神木林的精灵们。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青迟和幻境里的人都看不到呆呆鸟的原因——息华在提防青迟。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息华甚至也不让自己看到这只麻雀,以防再次失忆的她会在青迟面前露馅。
而呆呆鸟也不是真的呆,它身处于幻境之中,接触不到外面的世界,故而没有办法对外界的一切做出回应,它的存在只为了告诉经过这里的神女——这里很不对劲。
一切的一切,只为避开青迟,向她的下一任神女求助。
息华整个人如泥塑木雕,千实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涌上来一股复杂的情绪。如此平凡的她,此时却对这个天之骄女,名垂青史的大人物,由衷地感到哀伤和怜悯。
仿佛怕再吓着她,千实声音放柔,低声道:“进去看看吧。不要怕,我陪着你。”
手依旧被牢牢地牵着,息华心跳如鼓,她跟在千实的身后,被千实带着,哄着,茫然地走进了这个她熟悉又陌生的屋子里。
屋里,一个神情空洞的女子坐在藤编椅上,赫然就是另一个息华。而在她的面前,正挂着一件极为华美的嫁衣。那嫁衣上绣着一只华丽的凤凰,及一轮明月。仔细一看,在那凤尾之下,下摆之处,还绣着一朵普普通通的五瓣小花。
息华指尖一颤。
只见她眼前的另一个自己忽然苍凉一笑,拿起剪子,朝嫁衣走去。
千实侧过脸看向她身边的息华,发现她的脸色已经煞白。
她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自己提起嫁衣的下摆,刀尖对准了那朵小花。随着“咔嚓”一声,数股勾勒花瓣的丝线霎时齐齐断开。丝线微微回缩上翘,从千实的角度看去,倒像是一片真实的残花落于衣上。
这短暂的美景很快就被破坏殆尽。拿着剪刀的息华对着残花又剪又挑,丝线从嫁衣上纷纷坠落,花朵瓣瓣凋零,再拼凑不回往日光景。
息华剪得小心又利落,可再高明的手法,嫁衣上还是留下了密密麻麻的针孔,难以抹平。蓦地,她身形一滞,捂住了心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血液喷溅在嫁衣上,将鲜亮的正红锦缎洇晕染暗,沾污了华美的凤尾。
另一边的息华见状心中一恸,一只手不自觉地也捂向了自己的心口。
千实捏了捏与息华另一只尚在交握的手,问道:“你想起来了吗?”
一千年前,青迟和息华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息华才会剪了自己亲手缝制的小花。除了一千年前的仙魔大战,一定还存在着其他的什么原因,使得息华放弃了青迟。
“明明正该是炎炎夏日的季节,可这里的阳光从来就没有毒辣过;明明魔族实力强劲,却节节败退;明明青迟当着我的面被热茶烫到,却没有因为承伤咒的效应而消肿。息华姐姐,你难道从没有过怀疑吗?”
“因为,”千实喉头先是熟悉地一哽,知道自己无法直接说出这里就是幻境,便一字一句道,“息华姐姐你,对青迟的情意早已磨灭了。”
所以千实才能断定,呆在幻境,其实并非息华所愿,而是青迟对他们这段缘的强求。千实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