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记忆里。 她看到白泽笔化成了一位仙君,那模样,再熟悉不过。 “诸暨……”她轻唤,泪如泉涌。 云霐是一仙身,而真身,便是那只白泽笔。 原来,她离他是如此之近。 上一世,她进他退。这一世,他进她退,终是两世如此,错过了。 秦香男泪眼模糊,恍惚又回到了那个午后,海棠林里,阿爹抱着她,不远处的少年,徐徐转身,眉清目秀,淡若浮云,嘴角擒笑,倾众生。 海棠花瓣,飘飞如雨,他在雨幕里,白衣翩然。隔着漫天花雨,她忘了移开双眼。 只是这一眼,便定了轮回。然,宿命已定。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天生孤命。 可她想啊,努力一下,或许命途就会不一样了呢? 哪怕只能够得着一点点,她也想用一生去博弈。 于是,她蹦跶到他跟前,无耻地唤了一声“小夫君”。这一蹦,她竟长高了。 重生后,诸暨寻来,只可惜莫拔载她过河之时,她就已经不信情爱了。偏是上天弄人,唯她独掌姻缘,笑看世间鸳鸯,留一腔落寞于天生孤命之言。 虚空之画面,定格于那晚婚嫁,她手中花秤,洞穿诸暨。他倒在血泊里,化成了一只笔。 又回到了原地。 一切,终是重演。按照既定的话本,无论怎样篡天改命,殊途同归。 秦香男擦掉泪水,虚空又在变化,云霐的脸,虚化无影。他到底爱不爱她?或以憎恶,再生怜悯? 无论怎样,她再也无法听到他的回答。无论怎样,她没有以他既定的安排,走完这一生。 她未嫁,仍是一人,终是负他所愿,没过上寻常人家的日子。 云霐消失在三生石前的一幕,令人心颤,而她亲手杀了诸暨的那幕,更令她痛不欲生。秦香男捂住心口,跪倒在地。 体内水火,登峰造极,鱼死网破。遣心正一步一步,不紧不慢地蚕食她的心智。他胜券在握。 她虚弱地抬头,见祝枝记忆深处,显现一张占卜残帛,一只白皙的手拿着。 她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天生孤命,注定一死,无缘王位,重生归来,天兆即启。帝尊,她是个妖孽,这女婴万万留不得!” “谁他娘的知道‘天兆’是什么?”是老爹的声音,“什么妖孽!这是我闺女,她以后是要坐上这天泽王座的,是未来的共淼帝尊!天地之主!” 秦香男嘴角苦笑,她还是第一次听爹爹骂粗话。帝王之术,她从来不感兴趣,只欢喜山山水水,花开心语。 偏是老爹不许,不许她看《禁花语》,不许她睡懒觉,她的案桌前,垒着高高的兵法和国策。 偏是这些谋略,遣心比她运用地更出神入化。 偏是她写不出一份像样的国策,一柜子的竹简,全是写的话本子。 她终不是做帝尊的料。老爹不依,硬是把她训成了一代天相。 一直以来,她不明白,老爹这般执着是为了什么。 直至现在,她透过祝枝记忆,瞧见老爹竟偷来白泽笔,私自在司命簿上,篡改她的命数。 他只是想让她死得慢一点。 这老东西。秦香男嗤笑,摇头叹息。他在南桥吐出她,踢到湖里,就不该把她捞起来。 他活过数百万年,从没想过什么是死;也从未为人之父,哪里晓得怎么带孩子。 突然一天,星旧告诉他,他的孩子会死,他便像护崽儿的母鸡,咯咯嗒嗒急红了脸,乱了理智。 真相还真是丑陋。 她以为,老爹最是不喜她的。那时她就想啊,若是阿爹欢喜她,怎得就不随了她的意思,非得让她做什么天地共主。 秦香男心痛如绞,她终是负了父愿,成了他憎恶的样子,成了她本来的样子。 既有人给她安排妥当,她怎得就不好好守规矩,走完这一遭,便是了,何必折腾? 呵,她就是犯贱呵! 水火共尽,秦香男痛地长吼一声,瘫软在地。 虚空散去,目及之处,横尸遍野;炎殿之下,数万天兵涌来,她再无力抗之。 身体渐冷,死亡临近,眼睑尤重;眸中毫无留恋,她闭上了双眼。 累。 真得好累。 好想睡一下,就睡一会儿…… 这世间,如何?也就这样吧。 忽觉温暖,她感到被人轻轻环住,耳畔有呢喃,声轻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