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了一大片。
东玉问道:“可曾动过这房中之物。”
沈金麟冷笑:“这位姑姑,别欺我们龙禁卫啥也不懂,保护犯罪现场这点基本的谁不会呢。”
东玉讷讷点头称是,开始看,一边听沈金鳞向天子陈述:“卑职和封佑本想一同秘密提拿陈公公,可是到达时发现他已在屋中悬梁自尽了,还在他的左袖中发现了他的敕牒和牙牌,彼时伺侯陈公公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当场吓得失禁晕厥,跪在陈公公身边至今未走。”
东玉奇道:“你确定是在陈公公的左手袖中发现的,而不是右手袖?”
沈金鳞冷笑道:“卑职刀不及姑姑快,可眼神还是有的。”
“可曾有只字片语。”
“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东玉掀开白布,却见陈公公穿着一身齐整的红色绣蟒朝服,头上端端正正地戴着代
表太监最高荣誉的金翅乌纱冠,那是太祖爷赏下的,却见他微胖的圆脸,神色安详,东玉细细看了看陈公公脖子上的勒痕, 解开小卓子的穴道,那小卓子四肢僵硬的倒在地上,眼泪滑过鼻梁,落到地上,他艰难地欲开口。
东玉用手指点住他的口:“我知道,不是你干的。”
他欲再开口,东玉又用手点住他的口:“我知道,你同二位大人进来的时候,陈公公已经死了。”
小太监坐直了身子,泪流满面:“姑姑圣明。”
“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奴婢卓成章,现任御用监的掌司,今日里正好有活留在宫中,便想来看看干爹,哪成想……干爹,您这是为什么啊,为何要想不开啊!”
东玉:“最近,你可曾发现你干爹有啥不一样的地方?”
卓成章抽泣着想了想,摇头道:“没什么,干爹一向浅眠,夜里头醒过来好向次,干爹心好,他怕搅着我们睡觉,就从不让我们伺候,这几个月他确实比以往更难入眠,有时还会从恶梦里惊醒。”
“你可曾问过他做什么恶梦?”
“不曾。”
沈金鳞恫喝道:“内卫问话,有的是手段,你若敢隐瞒,可是要吃苦头的。”
卓成章吓得再一次跌倒在地上,结结巴巴道:“奴婢也指天发誓,干爹从不曾说过任何梦话,干爹是打太祖爷时候就伺候的老宫人,干爹是知道规矩的。”
“这小卓子没有撒谎,”
东玉举起镜台上的梳子,指给众人看:“这陈虹怕自己睡着说梦话,泄露机密,就一直咬着梳子睡的,这些都是咬痕,足以证明小卓子的供词,可作录薄之言!”
说着便将梳子装到棉袋中作为证据收下。
卓成章感激地连连道谢,复又哽咽道:“干爹是宫里面难得的善人体面人,从不难为敌下人,又对主子忠心,又蒙太后恩赏,在宫中颐养天年,这是为什么呀,好好的为什么寻了死。”
东玉轻摇头:“你干爹不是自尽的,是被人杀了。”
天子正好走进来,挑眉问道:“何以见得?”
“陛下请看,首先陈公公是左撇子,他所有的东西都是往左边使的, 他的筷子放在左边, 他的茶杯是在左侧,可是这封遗书明显是放在左袖中, 寻常人若要放起便捷之物, 不是用右手塞到左手袖中么?他是左撇子,理应将贵重之物放到右手袖中,临死前,先不说为何一定要把敕牒和牙牌放在袖子里,就算要放,不是应该用左手放到右手袖的吗?”
天子一愣:“朕也是左撇子,可有时亦将手帕放到左手袖中啊。”
啊, 东玉一时语塞,摸了摸鼻子:“好吧,那我们就再用另一个推理, 陛下请仔细看看他的脖子的勒痕,其实有两条痕迹,不过重叠了,他是先被人勒死,然后再被人吊上去,作成自杀状,宫中本不准自杀,会连累家人,可陈
虹的家人在大业四年全部死于突厥人之手,所以没有人会怀疑。”
东玉注意到陈虹的左耳边有一块指甲盖那么大的红色胎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