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昆直,你这是做什么?”周子融蹙了蹙眉,似是有气无力一般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只觉得脑仁儿疼得厉害。
他满脸倦容,发红的眼眶下隐隐乌青,一看就知道是没怎么阖眼,竟是没有气力骂他。
“末将罗耿育弟无方,拖累太子,伤我华胥之龙脉,罪该万死。”
元帅听着沉默了片刻没有说话,随后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沉声道:“这事本身怪不得阿迟,也怪不得你,就算皇上真的要降罪,你跟我们说也没用。”
而罗耿怕的就是这个。
虽说罗迟于情于理都不该担这责任,可若是东笙这次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龙颜大怒起来,难保不迁怒于罗迟。
他们也知道这罗耿是怕到时候皇帝迁怒怪罪下来,要处置他弟弟,才这么上赶着把锅往自己身上揽。
——可这事若真的只需要一两个人来背锅就能解决,倒也还容易了。
“要怪就只能怪我,怪我不该把他带过去。”老元帅又叹了口气,给他递了颗定心丸,这意思是万一事情真的急转直下,他曾风雷自己背这个锅。
可周子融在一旁也听得明白,他知道虽然曾老元帅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也很清楚,这不是把脑袋伸过去让皇上砍砍就能解决的事情。
这么说也只是为了让这缺根弦的兄弟俩不要再添乱了。
毕竟番阳那边自然是不能轻易宣战的,处理那些对华胥垂涎三尺的居心叵测之辈还要徐徐图之。若是把情况一下子扯到番阳伤了华胥太子这个层面上,再加上这么多代人的积怨和别有用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一场大战就不可避免了,到时候又是一场腥风血雨,生灵涂炭。
“元帅……”罗耿听完一阵心惊,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老元帅扬手止住了。
“说说闽州的事吧。”周子融道。
罗耿迟疑了一下,道:“您之前的猜测果然不假,闽州有人私通外敌,钻研邪道。”
“邪道?”
“是,”罗耿继续说道,“闽州海关有不轨之徒私运灵鬼。”
“确定吗?”
“绝对不假,属下亲眼所见。”
周子融;“说仔细一点。”
接着,罗耿就把前因后果都细细说了一遍,原来那闽州不知何时出了个名叫“朝天会”的组织,带头的那人自封为“天神”,妖言惑众不说,还私底下买鬻邪物用以壮大实力,使门徒信服。而镇守闽州的南阳王竟然对此视而不见。
“没有打草惊蛇吧?”周子融突然间有些不放心,这愣头青要是一激动带着人杀到南阳王府可就尴尬了。
“当然不敢冒进,”罗耿正色道,“属下已经派人长期潜伏,伺机而动。”
好歹算是聪明了一回。
“你也辛苦了这么久了,回去歇歇吧,”周子融说罢,又意味不明地补了一句:“把阿迟也带回去,好好开导开导他,元帅这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意思很简单,却也没什么恶意——管好你弟弟,少给元帅添堵。
这小子一天到晚哭天抢地,似乎是生怕别人不找他麻烦。
“是。”罗耿重重地点头道,起身鞠了一躬,默然退了出去。
“皇上何时能到?”许久未开口的周子融终于出了声,而这声音竟是出人意料的嘶哑低沉,全然不是平日里的温润缱绻。
当然,饶是换了任何一个人,两天两夜不眠不休还担心受怕地守着,几乎滴水只米未进,也不会比这状态好到哪里去。
太子受伤这事他们断然不敢隐瞒,早早就八百里加急地把消息送回了华京城。
“走的是直道,大概十日之后吧,”老元帅道,又陡然话锋一转,“这次的事……你怎么看?”
周子融清减了不少,说话也难免有些有气无力,他像是酝酿片刻才哑声道:“自然是来者不善。”
这听起来无疑是句废话,但以曾风雷对他的了解,绝对不会只此浅见。
果真,又听闻他徐徐道:“却只怕这不善来者是借了别人的皮。”
周子融继续说着;“番阳之国的那朝中都是何许人也,安稳了近百载,怎会突然发难。”
番阳长生殿上那些个快要成精的老东西,看着一个个貌似嚣张跋扈,好像都是些逮人就咬的疯狗,动不动就要戳你几下看你会不会真的生气。但谁不想多活几年多过几天安生日子?那得吃饱了有多撑着才会去触华胥的逆鳞。
“况且如若是袭击,就那么一艘船的兵力未免也太过寒酸了,就算我们援军已至,他们也无动于衷。如果说是挑衅,也没见他们之后的动静。若是冲着太子来的,那这么一招失手后也未见有人来补刀,而且刺杀刺得那么明目张胆,着实让人难以信服……”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这伙人不论是谁,其目的已然昭然若揭。
“挑拨离间?”曾风雷明知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