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苏婵嫣都不敢置信,他竟然会娶她?娶一个不能讲话的哑巴。
那时她才去城南月老庙,求了姻缘回来,听到这等好消息时,第一次彻夜失眠,她想能名正言顺地嫁给心爱的恩人,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
醒来,天光大亮,泪痕犹在。
苏婵嫣睁开双眼,下意识摸向床的另一边,空荡荡的,男人已经离去。
她顿时清醒,裹着棉被虚弱起床,感到浑身发酸,但还是强撑着力气,起来梳洗打扮,再按照惯例去给婆母等长辈请安。
虽然胡氏并不喜欢她常常出现在眼前晃悠,因为她总嫌弃苏婵嫣不能说话,太过沉闷,会影响聊天的心情,并且身畔又总有她心爱的侄女谄媚奉承,根本就不需要她这个不懂事的儿媳去平添不快。
但长辈有长辈的看法态度,她嫁进将军府,再不受待见,也不能失了礼数。
好在今日,薛琼月姐姐仍在家中小住,她去诊了脉,看了方,胡氏的脸色才较平日缓和了不少。
*
临近午时,薛凛从军营折返家中,众人等他一同用饭。
苏婵嫣仍是小心翼翼地帮他添菜,不知不觉堆满了一小盘。
薛凛挑眉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吃了个干净。
浪费,这个词是府中大忌。老太君平日为人和善,但唯独这事儿,绝不轻饶。
薛家祖上穷苦贫民出身,艰难白手起家,不似寻常王公贵族,规矩繁复,但只有这些朴素的习惯,多年保留,训诫后人懂得惜福,勤俭持家。
苏婵嫣深谙家规,所以那日被薛凛无意打翻在地的药糕,她后来又一个一个捡起来,把灰拍干净,放回了盘中,留到晚些时候,和丫鬟冬儿一起当夜宵吃掉了。
吃了一会儿,薛琼月忽然孕吐,面露不适,姐夫裴晔立马心疼地护着她下了桌,去院外散心。
苏婵嫣关心的目光一直目送着他们。
薛凛皱了皱眉,不轻不重地推了她一下,小声道:“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她还来不及吃上一口热菜,就点点头,应声去追姐姐二人。
想着苏婵嫣会医术,跟去也好,大家伙儿稍稍放心下来。
倒是宋瑜有些怪异地提早下了桌,和胡氏附耳说了几句,就离开了。
……
半路上,苏婵嫣看前面的姐夫裴晔在往花园方向走,便下意识以为薛琼月姐姐在凉亭那方乘凉,便着急抄了近路过去。
然而等她走进花廊里,并没有望见远处的凉亭有姐姐的身影。
苏婵嫣纳闷地往回走,余光忽然又瞥到姐夫裴晔的身影,她提步上前,正欲招手,却见他往一方隐秘的花丛里塞了一封信物,而后环顾四周,准备离开。
她有些诧异,心头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想等对方走后,前去查探一下,到底是藏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
但就在这时,薛琼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诶,弟妹,你怎么在这儿呀?”
这一喊,紧张的苏婵嫣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她,才安心了不少。
“啊……”她赶紧上前,拉住薛琼月的手,往刚刚那处花丛走去。
但仅仅是眨眼的功夫,花丛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苏婵嫣不信,还在花丛中扒拉。
薛琼月不解地看着她:“怎么了?你在找什么吗?”
苏婵嫣抬起头,急切地用手语向她比划着刚刚发生的事。
“呃,我,我不懂……”薛琼月笑着摇摇头。
苏婵嫣又往地上找棍子,想写字给她看。
但刚一低头,一双男人的脚映入眼帘。
苏婵嫣缓缓抬头,发现裴晔已经回来了,眼神带笑地看着她俩:“你们在这儿啊,我刚去给你倒水回来,就不见人了,找了好半天呢。”
她顿时害怕地往后退步,薛琼月却笑盈盈地走上去,道:“我坐着不舒服,到处走走,看到弟妹在这儿找什么东西,就来帮她一起看看。”
“哦……那,找到了吗?”姐夫仍然气质儒雅地对她微微笑着。
苏婵嫣却感到有些胆寒,低头攥着手,摇头不语。
“那是很贵重的东西吗?要不我让凛弟再派些人来帮忙一起找?”薛琼月单纯地问她。
苏婵嫣抿抿唇,沉默半晌,又摇头婉拒。
“哦,那我们先回去吧。外面风大,你别受凉了。”姐夫贴心地衣袍裹在姐姐身上,笑意温柔。
让苏婵嫣感到一阵错觉的恍惚。
*
午后,苏婵嫣听说姐姐和姐夫不日便要回颍川了,婆母让她赶紧去把安胎药配好,好让他们带回去先给姐姐喝上几贴,养养身子骨。
她有些不置可否,是药三分毒,怎么能养人呢?
但婆母不懂医理,只是想着上好的,贵重的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