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接种痘浆
九思来了能有什么用呢？
陆安请房州通判屏退左右后,直白地说：“我知一法，有五成几率可使余下之人不受圣疮染蚀。”
房州通判猛地睁大眼睛。
一片寂静中，就连呼气声也显得喧嚣了。每一次呼吸都捶打在心头，心跳与喘动的气息一同加快，快到房州通判几要喘不过气来了。陆九思从来不会空口白话，与此同时，他为人谨慎，他口中的五成几率，听进耳朵里要自动替换成八成九成几率。
也就是说……
房州通判深吸一口气,手指都在发抖：“是什么办法？”“一头牛。”
“牛？”
“对，一头患了圣疮的牛，如果能找到，那就有办法,如果找不到……陆安压下后半句话，转而开始认真分析：“大人可知道种痘法？”“我不知道种痘法。"房州通判：“惭愧，这方面我并未学过。”陆安能看得出来,房州通判没有那么冷静，他很焦躁。房州通判确实心下焦灼，但他也知如今不差这么盏茶时间，他必须搞清楚缘由，才能指挥衙役们做事一一现今大家的脑子里都绷紧了弦，如果被派去做一些他们眼里没有意义的事情，可能一点小冲突便会发生哗变。“还请九郎教我。"他缓缓呼吸，平稳心态。陆安拱了拱手：“不敢当。”
而后道：“这种痘法，全名鼻苗种痘法，于唐时便在江南民间流传了。乃是取患上圣疮又痊愈之人的痘痂研成细末，以银管吹入未患圣疮之人的鼻腔内，使他们患上病情较轻的圣疮，如此，绝大多数人都可痊愈，痊愈后，一生都不会再唐此病了。”
“原来如此。"房州通判这下明白种痘法是什么了，眸子不由睁大了几分：“想出这个方法的人可当圣人。”
随后又急切地问：“必须要等有人圣疮痊愈才能取痘痂么？有没有别的东西代替？不然等待的时候便不知要死多少人了。”陆安看着房州通判：“不行。圣疮未愈便只能取用患者疱疹的浆液，但此时是圣疮最毒之时，放置其他人鼻腔内，和正常感染圣疮无异。”房州通判忍不住惆怅地长叹：“确是如此，我过于急切想解决此事，倒忘了如此显而易见的事，献丑了。”
又道：“既然如此，也不拖延了，先去寻找有没有患了圣疮的牛吧。本官大致晓得你的意思了，牛身上的圣疮，毒素只能攻击牛，若染到人身上，便是让人先患上较轻的圣疮了。”
…这么说也可以。
于是陆安点了头。
顿了顿，她关切地问：“大人，你要不要先休息一番？事情由我和其他德役去做便可。”
房州通判摇头：“其他人都没休息，我去休息不合适。走吧，一起去找患了圣疮的牛。”
衙门堂上有铜镜，房州通判路过时看了一眼，从磨得锂亮的镜面上看到了自己发青的眼眶，还有爆满血丝的眼底。
怪不得九思问他需不需要休息。
心有千千人命，如何敢休息？
好在，天不绝房州，寻遍房州城中的牛后，真的找到了一头患了圣疮一一或者说，应该称为牛痘的牛。同时被找到的还有照顾那头牛的小牧童，小牧童身上正好被牛传染了牛痘。
陆安听到这个消息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然后道：“那位牧童需要请过来。痘浆要取他身上的，而不是牛身上的。”衙门里，衙役应声的声响都带着欣悦，过往的沉沉心绪一扫而空。陆安十分庆幸自己之前把房州的声望刷得极其高，还有《本草纲目》这本医书为她的医术作证，不然光是说服一地执政长官按她所想去寻找患了牛痘的牛，就得花费不少时间。
正庆幸着，耳边传来衙役的询问声：“通判，九郎君，卑下只恐旁人不会信这种痘法，不如提一死囚来，让他先接种痘浆给众人看，然后再让他接触圣疮陆安连忙开口：“不可。”
与此同时，另一道“不可"也响了起来。陆安侧头一看，正与房州通判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噢？"房州通判拍了拍陆安肩膀，眉眼盈盈留笑：“不曾想我和九思英雄所见略同了。九思说说，为何不可？”
陆安正色道：“我相信房州在大人治下，不会发生冤假错案，那死因应当也是真正罪大恶极之人。但正因如此，更不能开这道口子，否则，日后在他人治下，必然会产生利益勾结与权钱交易，造成冤假错案。今日，死因是真正该死的囚犯，来日便说不准了。”
房州通判给了肯定的答案：“正是如此。”他又道：“但是确实需要一个人去试药，九思可有人选想法？”“有。"陆安说：“可从被封锁的那几条街里挑人，里面肯定有还未感染上圣疮的百姓。缘由其一，他们本身就受着生命威胁，对于活命的机会定然是千方百计要抓住；其二，他们与街中其他人日夜相处，他们痊愈后发现自己碰触圣疮症浆不会染病，其后所说的话语，人们会更愿意相信。还有一点，倒与缘由无关，只是安以为，不可强行将人抓来接种痘浆，若可以，当取钱财来感谢其为天下人献身。”
房州通判欣慰地看着陆安：“能吃透这几点，你可掌一县之地了。”陆安脸上流露出惊讶之色：“掌一县之地竞如此简单？”面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