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刀尖一挑,弩矢崩空而断,随后声如雷震,气浪掀得他发丝纷飞。
“不欠啦!”
说罢,东宫若疏拉住缰绳,用力一驾。
众喜鹊阁谍子纷纷上车,四匹腐尸战马的发力下奔驰在这山谷之中。
青铜战车撞碎满地骸骨,又一具战车迎面而来,大枪挥舞如山崩地裂,魏无缺靴底在车辕借力一蹬,刀锋擦着尸将咽喉掠过,溅起的腐液在旌旗上蚀出青烟。
随后他突然暴退,回到战车之上,三支弩箭钉入方才立足处,腐铁打造的箭簇竟炸出碗口大的坑。
尸将坠地,谷中尸人齐齐发出怒吼,诡异至极的嚎叫震荡山谷大地。
紧接着便见断肢残臂挤出废墟泥土,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尸如蚁群,数不尽的尸人从四面八方而来,在大地上掀起狂风巨浪!
黑云压城城欲摧!
魏无缺脸色愈发苍白。
越来越多了!
“这些畜生都朝我们冲!“
魏无缺瞥见两面围堵过来的尸群,无数尸将携着尸兵,仿佛黑色浪潮要把他们淹没,不注意间,大枪飞掷而来,一匹战马的头颅应声而落,战车猛地震荡倾斜,众人身形不稳,栽倒在地。
东宫若疏一刀砍断另一匹马的绳子,以此维持战车平衡,她扯住缰绳的虎口渗血,战车虽继续前进,却不如先前那般快,只能拼命往前狂奔。
危在旦夕,这该如何是好?
“你们赶紧想法子,不然我们都得死!”
车上众人面面相觑,手里没有线索,一时也无从下手,魏无缺骤地转头看向那道士谍子。
道士嗓音微抖道:“…方才时间有限,我只辨认出是…‘六国回辟,贪戾无厌,虐杀不已’这几个字……此地所埋的尸人,想必都是秦民。”
闻言,众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尸变者为祸一方,变为尸人,民间俗称僵尸、或是活尸,如同酒越酿越香,鱼越腌越咸,埋藏愈久,其气力便愈是恐怖,而这在土地里腌了近两千年的尸人,只怕比两千年前的虎狼之师可怖数百倍!
沉郁绝望的气氛笼罩战车之上。
东宫若疏却不这么想,像这种阴森鬼物,必然有能压胜的法子。
秦民
哎,秦民?!
她脑子里兀然有了个法子,她转头手圈喇叭状大喊:
“修长城!修长城啦!”
喀……
骨骼摩擦的声响戛然而止。
那漫山遍野追杀而来的僵尸极其突兀地僵立原地,彼此面面相觑地看上一眼,接着像是有炮弹炸开般向四面八方逃跑!
“别走啊!修完长城还有阿房宫啊!”
尸潮倒卷,有文士僵尸割袍而逃,武将骸骨丢盔弃甲。最奇是一具抱着算筹的腐尸,边跑边从腔子里漏出竹简坠地的哗啦声,分明是当年书佐应激之态。
“回来啊!修完阿房宫还有始皇陵啊!”
少女急切地呼喊着,竟反过来追逐僵尸。
大片的漆黑如鸟兽散,拼死拼活地扎进松林,仿佛被比死亡更古老的恐惧追逐。
魏无缺定在原地,目瞪口呆,久久不知所言。
最后喉咙里只能迸出两个字:“卧槽……”
尸谷东面。
殷听雪望见远方黑压压一片,慌忙地扯了扯陈易袖子。
大群尸人如同钱塘江大潮般自西向东而来,浩浩荡荡,所过之处都被瘴气淹没。
“陈易,”殷听雪抖开头上的茅草沫子,话音有点打颤,“我们…是被谁发现了?”
陈易也懵了,
金丹境的匿踪之术、上品的屏息符、以及一身蓑衣伪装、连沿路脚印都已打扫干净……按理来说天衣无缝,隐藏得已足够完美。
难道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