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已经听闻了战局,突厥人损失近半,本来他与那几个“自己人”还可以说上话,但如今他甚至都不知道就连突厥大汗都会亲自出现在这个地方。
“杨柱国,你好呀。”
刘大汗的汉话已经说得极好了,他当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奴隶牧民出身的部落领袖了,他现在是北汉的皇帝,是自称身上流着汉高祖刘邦血的人,如果再说一口异邦之言,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杨英在看到这北汉皇帝的瞬间,脑子里就已经开始盘算怎样应对了,然而问题是自己这次几乎是惨败,手底下散尽家财收拢来的人跑的跑死的死散的散,手底下已无谈判的筹码。
而如今虽突厥骑兵也已败北,但他们却与田魏是有的谈的,只需要推出去几个替罪羊,签一手盟约之条,事情便过去了。毕竟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强敌叫李唐。
只是杨英现在没的选了,这一战他倾注了所有,如今想要东山再起难度堪称绝望。
“杨柱国。”刘大汗笑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无需挂怀。”
“还请大汗指点迷津。”
杨英起身抱拳,他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刘大汗要出什么招,而且他手中也再没有了资本。
“中原之地,惨败收场。实不为杨柱国之过,只是敌实力强悍,轻易不能撼动。再加上柱国识人不清,导致今日之果。”
“大汗所言极是,令某汗颜。”
杨英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输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就连突厥人都能败得如此迅速,现在真的是不得不重新掂量掂量对方的能力和自己的能力了。
但要说杨英甘心不甘心,那自然是不甘心的,所以这次他重新把目标对准了突厥人。
“大汗,以当前之势看来,田魏并不会善罢甘休,大汗可还有应对之法?”
刘大汗上下打量了杨英一圈:“自是有,不过还想请杨柱国帮我去干一件事。”
“请说,不知大汗所言何事。”
刘大汗停顿了片刻:“东北之地有黄崖关,你可知道?”
“知道。”
“我这些年一直想收拾收拾高句丽,偏偏就是这黄崖关卡在那个当口,叫我进退不得,已成我心腹之患,不知杨柱国有何好法子啊?”
杨英眉头一挑:“叶吉。”
“既然中土之地,杨柱国无能为力呀。倒不如便出手拿一下黄崖关,那地界地形复杂,田魏骑兵与那个什么炮兵都上不去,你看如何呀?”
给突厥当狗。
杨英心中咯噔一声,他明白这大汗的话里意思就是这么简单,有些事他不好出手,所以就要自己这么一个人去办。
如果放在一个月之前,他是有筹码跟突厥人谈的,那时自己手头上四十万人,“兵强马壮”,还有冀北多地可供支撑,而如今他的二十万人正分兵堵截破虏军北上,十余万被炸了个四散逃离还有十余万人就这么当着天下人的面摆了他一道。
虽然当下他已经紧急的把那南下的二十万大军给叫回来了,但邯郸没守住,他唯一的办法就是跑路,没有任何可能了。利用这数九严寒和敌军辎重不便来跑路,而可汗的话倒是给了他一线生机。
“你还有二十万人。”刘大汗笑道:“但我,却要为你的轻蔑和傲慢去与田魏的皇帝低三下四。杨柱国啊,败了就是败了,我要割草原的地,而你答应我的燕云之地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拿在手中。”
杨英垂着头:“可汗请放心,此番我一定痛定思痛,只是万般没想到对方如此狡猾。”
“狡猾吗?一点也不狡猾。我看到的不是敌人的狡猾而是你杨柱国的不思进取。明明前头已经有李密部的惨败,但你却还是那么傲慢的以为自己能够用十倍的兵力去压制对方。我的骑兵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也是别人家的父亲,你叫我怎样去面对他们的家人?”
大汗的气度真不是盖的,说到这里时却没有一丁点急躁,反而是冷冷的看着杨英道:“所以杨柱国,当下你该如何处置就显得尤为关键了。”
“大汗我明白了,我即日起便开始向东北方进发。”
“要快,我要的是关外的地方而你要的是安身立命。”
“明白。”
杨英跑了,他当然能跑,这是他一开始就做好的计划,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原本说投靠突厥人,但现在突厥人显然不想要跟他沾上关系,反而像利用他的残部去打通草原到东北平原的最后一道关隘。
但他能怎么办?自己被人当狗玩,打又打不过,如果不听从大汗的话,他是会把自己当谈判筹码送到谈判桌上的。
这一下杨英突然之间就认清了一个现实,那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人家两边在上座吃饭,而自己甚至连旁边侍奉的人都不算,顶多只能算是桌子上一盘包装精美的大菜。
而此刻在另外一边,下头有人快步的走入到景泰帝身边,凑到正在给邯郸城百姓做讲话的景泰帝耳边说道:“陛下,杨英北逃,就在刚才北汉特使抵达,为北汉皇帝刘必烈叩门,说想见一见陛下。”
“见一见?既然他要见一见,那便见一见吧。”
景泰帝听完轻飘飘的就是这么一句,这会儿就有人要质疑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