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便于隐藏又不失锋利的匕首带在身上,刚要出门去,就迎面撞上走进来的宰雁玉。
宰雁玉蹙了蹙眉,拦下他的动作:“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去?”公凌柳走得急,刚藏好的匕首也被撞了出去,咣当一声砸在地上,看到是她,面上一喜,连忙跪下紧紧抱住她的腰:“姑姑,你回来了!”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心情。
失而复得,有惊无险,都比不过她还在眼前。宰雁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隔三岔五来这么一回,他到底是多怕自己走?公凌柳很会看眼色,听到她不耐烦了,立即改抱腰为拉衣袖:“是不是撞疼姑姑了?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下次不会了。”宰雁玉没理他,拂开他的手,又踢开挡在面前的匕首,顾自进屋坐下。公凌柳膝行至她面前,见她眼角微红,似乎前不久刚哭过,紧张地问:“姑姑,可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帮你杀了他好不好?”印象里,姑姑从来没有哭过,哪怕被逼上绝路,都不曾流过一滴泪。究竟是什么惹得她第一次这样?
她进宫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宰雁玉瞥了他一眼,指了指刚被她踢过一脚的匕首:“所以你方才就是要去杀人?杀谁?杀姜立?”
公凌柳不敢欺瞒她,点头应是。
他是这样打算的,如果姑姑真被姜扣下了,他就去弑君。哪怕赔上他这条命,他也要为姑姑做最后一件事。宰雁玉呵了一声:"小时候不是连只鸡都不敢杀吗?怎么现在动不动就喊着杀人?”
她今日见到了柳问,压在心底的大石算是落了地,便跟他多说了两句。“伤害姑姑的,都该杀。"公凌柳想握住她的手,又惹了她不快,只能试探着伏在她膝头,“姑姑,我现在长大了,有能力了,可以做你手中的刀了,只要姑姑需要,我随时可以为你冲锋陷阵。”
宰雁玉看着他,忽然勾了勾唇。
不可否认,公凌柳很乖,甚至乖得有些过分了,说话方式也很合她的脾气。他要是说“我现在长大了,有能力了,可以保护你了”,她会毫不犹豫甩他一耳光,然后杀了他。
什么保护不保护,当初侯微也是这么说的,但是他的保护是要她做他的宰相夫人。
呵,多可笑。
她能做宰相的人,凭什么屈居人后做宰相夫人?那只会让她感到恶心。但公凌柳没有这么说,他说的是“我现在长大了,有能力了,可以做你手中的刀了”,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几乎是脱口而出。一句之差,意思天差地别。
他真的很懂得如何讨她欢心。
想到这里,宰雁玉抬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算是当做他的嘉奖:“说说看,今日南疆公主的册封典礼上都发生了什么。”她也是回来的路上得知姜立终止了南疆公主的册封仪式,和柳问说的一样,他的计划没有得逞。
姜立可不是什么突然良心发现的人,能让他这么做,那必然是典礼上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不得不收手。
她当时不在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能通过公凌柳了解。公凌柳被她突如其来的亲昵弄得晃了神,一时愣愣。这还是姑姑第一次对他这样。
年少时姑姑虽然怜他,给过他吃食,但都带着公事公办的那种感觉,没有多余的情感。
重逢后,姑姑虽然为了某些事留在了他的观星楼里,但不曾给过他任何笑脸。
当然,他也不祈求姑姑回应自己的感情。
这些都是他心甘情愿的,只要他能待在姑姑身边就好。但从没想到,姑姑会像方才那般主动摸他的头。手抚在他头上的时候他甚至能感受到姑姑指尖的温度,那么温柔,那么体贴,以至于他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嗯?"半天没得到他的回答,宰雁玉失了耐心。公凌柳回过神来连忙给她道歉,把今日含元殿广场上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她受伤了?"宰雁玉抓住重点询问,眉目间具是担忧。虽然没有指明这个她是谁,但公凌柳知道她问的是郑清容。“我回来的时候御医已经为郑大人包扎好了,不过姑姑也不必担心,听郑大人说没有伤到骨头。"他道。
宰雁玉并没有因此放心,而是问起阿依慕公主:“那个南疆公主什么来头?”
郑清容的实力她作为师傅是最清楚的,出来打拼这么久,检举贪腐、侦破悬案那般危险都没受伤,怎么在这个阿依慕公主手上折了?“这个也是我想跟姑姑说的。"公凌柳道,“阿依慕公主今日为陛下献舞,舞姿方起,顷刻间便风云变幻,引得雷霆降落,暴雨如注,我测算过,今日大晴,无风无雨,阿依慕公主却能改换风云,我怀疑公主是图雅小姨的后人。”“图雅?“太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宰雁玉都要忘却了。她们逍遥六女当中的苗女乌仁图雅可是能一舞动风云的。难怪她回来的时候地上还有未干的水渍,原来在她深入勤政殿底下的宫殿时,外面下了一场雨。
还是无缘无故的一场雨。
公凌柳又补了一句:“只是阿依慕公主的容貌和图雅小姨没有半分相似,我也只是猜测。”
昔年他能助先帝祈雨成功,也多亏了乌仁图雅的帮忙。是乌仁图雅在没人的地方跳了一支舞,为干旱地区引来了一场甘霖。他当时就在旁边看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