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没甚区别了!”
虽然是这样,但三人互相看着,都笑了。
清嘉看着陈荦,突然想起了得病逝去的祖方受。世人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他离开人世后,清嘉虽有一双巧手,也许久许久没有给自己画这样新奇的妆了。仲秋节前夕,前线沧崖郡有消息快马传回苍梧城。郭岳带兵在白石盐池和韩见龙鏖战多日,在最后一战大败弋北军,将白石盐池彻底占领。消息传来,府衙众多属官皆忍不住奔走相告,比听到边境击退外敌还兴奋。陈荦悄声问朱藻这是为何。朱藻说,苍梧境内没有天然盐池和盐井,军民每年吃盐之费不知多少。一旦周边有战乱,商路受阻,那时候就是花钱也吃不起。如今有了白石盐池,城中官民买盐的价格必然会下降,一吊钱能买更多盐了屋内只有陈荦和朱藻两个人。陈荦听见朱藻轻声说:“可这样一来,苍梧之外,那白石盐池周边的百姓,必然又要陷入高价买盐的境地。同是大宴百姓,真不知这样一来是谁家不幸谁家幸……
他说话出了神,看着窗外像是自言自语,转过头来看到陈荦正若有所思地听着他说话,急忙念叨了两句"失言失言”,就闭了嘴。朱藻失神的瞬间,陈荦的思绪也跟着飘忽了片刻。苍梧百姓若能一吊钱买到更多的盐,自然皆大欢喜,庆幸有郭岳这样的长官。朝廷暗弱,只能坐视白石盐池被两大藩镇争夺。白石郡自古就守着盐池,境内百姓吃盐却只能听天由命。陈荦有些怅怅地想,也许天底下的事,就是谁强谁占理吧……仲秋节前一天,郭岳率三万精兵凯旋。
苍梧城南城门大开,郭岳骑着马,在军民簇拥欢呼中骑回节帅府。当晚,城中燃放了一个多时辰焰火。郭岳宣布,要在明日仲秋节大宴诸将和各州长官,论功行赏此次争夺盐池有功的将士。
天公作美,这一年的仲秋节是个不湿不燥的晴天。满城桂花香飘十里,大宴自前一日深夜开始预备。郭岳自午后骑马游街,以示与民同乐之意。直至黄昏,他返回府中,大宴才正式开始。节帅府最宽阔的大厅内,郭宗令、匡兆熊等军中诸将、府衙文武属官、各州州官及防御史全都到齐,还自乐营中召来上百营妓侍宴。不知是谁得了授意,将今年风头最盛的妓馆花影重的几位花魁娘子也请了来。陈荦午后听小蛮的话,画了那日清嘉给她画的桃花妆,换了一身洁白的雪羽霓裳。那霓裳裙衫点缀的白色鸟羽间又饰有绮红的流云纱,跟陈荦脸上的桃花妆相映。把陈荦衬得分外妩媚脱俗。
宴厅内人来人往,还有侍女、厨工、营妓穿梭其间侍候。小蛮不在,陈荦自侧门走到节帅府后宅女眷们的坐席处。她绕过人群,曳地的羽衣裙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随即踩中裙角。胸肩处的衣物往下一滑,陈荦急忙伸手护住。慌乱间她失去平衡,身体向后一偏一一突然有人及时伸手扶住了她。那双扶住她腰间的大手一触即离,陈荦听到尴尬的四个字,“夫人当心。”她转过头一看,是个认识的人。蔺九什么时候成军中人了?他穿一身军中武官的常服,肩背绷得笔直站在宴桌之侧。陈荦站直了,重新整理好裙摆,说了声“多谢”。
厅内众声鼎沸,眼前人影绰绰。蔺九正静坐席间,看到身前走过的长裙丽人被裙角一绊,只是出于惯性伸出了手。
就在身影交错的刹那,蔺九先看到她脸颊处几朵飞扬的桃花。他不知那桃花是如何画上去的,片刻之间只觉得妖治灼人。进而,一股清幽的香气自掌中的纤腰传出,直往他鼻间钻去。
郭岳正被一众州官簇拥着说话,远远看到陈荦走近厅内,进而看她走近,看到她妆容裙裳,眼前一亮,伸手唤道:“荦娘,不必坐在席间,到我身边来。”蔺九只觉得眼前的桃花色轻轻一扑,随即风一般即离。再回过神来,陈荦已提着裙角走远了。
他许久没有见她了,他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一动,竟想伸手去将那一把纤腰重新抓回掌中。意识到自己想做什么,蔺九的胸口猛然不知所措地擂动了数下。他想:“杜玄渊,你疯了吗?”
郭岳是苍梧之主,此刻在宴厅之内,他伸手唤陈荦,面向他的文武官皆随声回头。一些武将是第一次见到传言中大帅的宠姬,一时目光都集中倒陈荦身上。许多人听说过陈荦出身娼家,也没有倾城之色,但不知为什么郭岳喜爱她。今日一看,却又有另一番想法,许多人都发现这是个别有韵味动人的女子。那部味具体是什么,一时又说不上来。
看陈荦的目光中还有厅内的众多女子。
西壁专为花影重所设的坐席之后,盈盈站起一个女人。她身量高,站起来十分惹眼。其实,她只坐在那里,便已将周边男子的目光全都吸引了过去。许多人一眼就认出来,她就是花朝节后声动全城的名妓谢夭。方才别人看她时,谢天只是勾起一丝笑意,仰着头扫视众人,但并不承接那些灼人的目光,让人不知道她想看谁。
听到郭岳叫陈荦,众人皆短暂转过头去。谢夭也注意到这一变化,忍不住一起看去,她目光看向陈荦问身边的小丫鬟道:“那是谁?”小丫鬟附在她耳边低声回答:“姑娘,那是大帅的宠姬,好像名叫陈荦。”“陈荦?”
谢夭借着整理长裙之机站起来,越过众人盯着陈荦看了一眼。随后谢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