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不说也罢。
说了又有何用,殿下的性子是决计不可能为之改变的。如此想着的时候,方才在为小皇帝看诊的院判已被请到了偏殿。陈续宗过问了会儿小皇帝的病情,知晓他并无大碍,也就不再多问。院判如临大赦,以为今夜终于可以出宫回府。可显然,那位主子并无放他走的意思。看着拦在自己身前皮笑肉不笑的总管太监,院判咽了口唾沫,僵硬着把步子挪了回去。陈续宗垂眼,提起盏盖刮了刮茶沫,平静道:“本王听说,你擅治妇人病症。”
院判愣怔了会儿,应了声是,迟疑片刻,又问:“敢问殿下,那位…究竞所患何症?”
陈续宗微抬了眼,道:“不孕之症。”
头发花白的院判以为自己耳聋听错了,又听对方身边的随从重复了遍,才颇为惊愕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荒谬,简直是荒谬至极。
他还是问道:“既如此…微臣何日到您府上号脉?”“事不宜迟,明日罢。”
院判只得恭敬应了,正要退下的时候,又听那位主子开口道了声“等等”,遂顿了脚步,折返回去。
陈续宗向后倚靠着椅背,微阖了眸,回忆账册上记录的药材。灯芯哔剥两声,摇晃的烛火映衬着他冷硬的面庞,留下明灭的阴影。片刻,他睁了眼,眸光渐渐转为锐利:
“当归三钱、益母草五钱、甘草二两,还有零陵香等药材……当真是女子日常进补的方子么?”
院判愣了瞬,心下大为惊愕。
陈续宗见他这副模样,面色微沉,示意对方但说无妨。院判只得将头垂得愈发低下,如实禀道:“依臣之见,这非是日常进补所需的药材。”
“………而是那避子汤的方子。”
话落,那道投射过来的目光陡然转为骇人的惊怒。其中的淬骨寒意与滔天威势亦强大到令人难以忽视。院判低垂着头,隐隐有所察觉,不由打了个寒颤。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那素未谋面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