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的目光并未只停留在粮仓上。
他踱步到破庙门口,望着外面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光泽、连绵起伏的田野。此时正值夏粮灌浆的关键时节,沉甸甸的麦穗预示着不久后的丰收。
“腾虎!”
韩信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的寒意,“倭寇视我百姓如刍狗,如待割之韭。”
“他们抢光百姓口粮,却又要百姓为其耕作,待粮食成熟,再行收割,甚至如你所言,他们已计划在收粮之后,对失去利用价值的百姓斩草除根!”
腾虎眼中怒火升腾,怒骂道:“这帮畜生!简直毫无人性!”
“他们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豺狼。”
韩信语气冰冷,“对付豺狼,就要断其生路,绝其根本!他们想割韭菜?本帅就让他们连地都种不成!”
他猛地转身,眼中精光暴射:“传令!各骑兵小队,即刻行动!目标——倭寇控制区内,所有即将成熟的良田!尤其是那些倭寇强征百姓种植、用作军粮的田地!给本帅——烧!”
“烧…烧田?”
腾虎一愣,随即恍然,眼中也燃起火焰:“末将明白!宁可化为焦土,也绝不资敌!”
当夜,会稽郡广阔的田野上,上演了诡异而悲壮的一幕。
数支精悍的汉军骑兵小队,如同鬼魅般从夜色中冲出!
他们策马奔腾,点燃手中的火把,如同散落的火种,狠狠投向那一片片在夜风中起伏、孕育着希望也即将带来灾难的麦田!
轰!呼啦——!
干燥的麦秆遇到明火,瞬间爆燃!
火借风势,风助火威!一条条狰狞的火龙在田野间迅速蔓延、升腾!
赤红的火焰贪婪地吞噬着金黄的麦穗,浓烟滚滚直冲云霄,将半边夜空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失火啦!粮田着火啦!”
“快救火!那是军粮!”
正在田边巡逻或强迫百姓值夜的倭寇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手忙脚乱地试图扑救,但面对燎原之势,杯水车薪!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代表着军粮、代表着他们继续盘剥希望的田地,在烈火中化为灰烬!
而那些被迫劳作的百姓,远远看着冲天而起的火光,脸上非但没有惊恐和惋惜,反而流露出一种复杂而解恨的神情!
他们紧咬着牙关,攥紧了拳头,甚至有老者浑浊的眼中流下了泪水——是悲愤,也是快意!
“烧得好!烧得好啊!”
“宁可烧光,也不喂那些倭狗!”
“天杀的倭寇!你们也有今天!”
低沉的、压抑的、充满恨意的议论在百姓中悄然传递。
他们知道,这把火是谁放的。
这把火,烧掉的是倭寇的命根子,烧掉的是他们被奴役的枷锁,烧掉的是倭寇“割韭菜”的美梦!
虽然自家的辛苦也付之一炬,但这牺牲,值!
百姓们心中更加清楚,大汉天子不会对他们的苦难坐视不管。
经历过战争的西域、凉州之地,都被减免过赋税,他们又有什么可怕的?
小日子想要将他们当做韭菜,殊不知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
会稽城内,行宫。
“八嘎!八嘎雅鹿!!!”
村野治保的咆哮几乎要掀翻屋顶!
他面前跪着几个浑身烟灰、狼狈不堪的倭寇军官。
“废物!一群废物!粮田!那么多粮田!一夜之间全烧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眼睛都瞎了吗?!”
村野治保一脚踹翻一个军官,气得浑身发抖。
他精心布置的“狡兔三窟”战略,核心就在于依靠广阔乡野的产出和分散的储备来支撑长期抵抗。
如今,夏粮被毁,等于釜底抽薪!
会稽城内的存粮,加上那些分散的粮仓,又能支撑多久?
一旦断粮,军心必溃!
“查!给老子查!是谁干的?!是不是刘盈派了人潜入后方?!”
村野治保如同困兽般咆哮,吓得一种倭寇噤若寒蝉!
“回……回禀天皇陛下!”
一名军官战战兢兢,“据逃回来的手下说,是汉军骑兵神出鬼没!他们还喊话,说宁可全烧光,也不留给…留给…倭狗!”
“闭嘴!”
村野治保脸色铁青,他当然知道后半句是什么!
这不仅仅是物资的损失,更是对他权威**裸的挑衅和羞辱!
这是在告诉所有被统治的百姓——反抗,一定要反抗侵略者!
更让村野治保心惊的是,汉军竟然能如此精准地避开巡逻,并且深入腹地焚烧如此大面积的粮田!
这绝非小股斥候能做到,必定有一支成建制的、行动极其隐秘和高效的部队在活动!
而且,这支军队背后,一定有当地百姓的全力支持,否则寸步难行!
没想到汉人,竟然如此团结!
村野治保显然忽略了一点,经历了秦末汉初的乱世,没有一个君主像刘盈这般慈爱百姓!
百姓感念其恩,更是愿意为其豁出视作性命的粮食!
“韩信!一定是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