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听萧峰这么问,心中踌躇,偏生救人要紧,片刻耽搁不得。
火折子昏黄的光芒下,见到仪琳小师妹焦急羞怯的模样,咬了咬牙,说道:
“我和仪琳师妹去救恒山二定,林师弟,你去救刘师叔!”
萧峰点点头:“好!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出发!”
这时曲洋已从地上捡了几根枯柴,点起两个简易的火把。
萧峰和令狐冲一人接过一根。火把的火光比火折子大的多,照得四下透亮。
两人买空了老摊主卖剩的馒头,当作干粮,一并付了饭钱。
裴庄镇在华山之北,令狐冲高举火把,在前带路。
不戒和尚一手提着禅杖,一手拉着女儿,跟在令狐冲身后,一路向北而行。
仪琳能与令狐冲同行,自是欢喜无限,只想这条夜路永远也走不到头。
但想到师父被恶徒围困,只怕危在旦夕,又不禁忧心忡忡,恨不得立马飞到裴庄镇才好。
炬火将三人拉出长长的影子,很快消失在无边的黑暗之中,只剩一点飘渺的火光在远方闪动。
萧峰回过头,对任盈盈道:“任姑娘,不知刘师叔被困何处?”
任盈盈看了眼曲洋,曲洋长叹道:“刘贤弟被关在黑木崖的死牢之中!”
萧峰眉毛一皱:“贵教抓他去死牢干什么?”
任盈盈道:“林大侠有所不知,现任神教教主东方不败野心勃勃,意图一统江湖,千秋万代。
但武林中黑道固然以日月神教为尊,白道却有少林武当、昆仑峨眉,一直与东方不败为难。
近年来五岳剑派结成联盟,与日月神教处处作对,更是东方不败的劲敌。”
萧峰插口道:“这与刘师叔又有何关系?当日刘师叔金盆洗手,早已退出江湖,再不问武林之事。”
曲洋苦笑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众生便是江湖,又谈何退出?当日我也劝过刘贤弟,要他不可如此天真。
偏偏他是个和我一样的倔脾气,执意要举办金盆洗手大会。果然,纵是他万般小心,还是被嵩山派逼上门来。若不是林大侠出手相助,唉!”
萧峰不置可否,又问道:“然则贵教捉了刘师叔去,又有何用?”
任盈盈幽幽道:“这是东方不败下的一步棋,他知刘正风与衡山派掌门莫大先生一向不和。
刘正风是衡阳本地的土财主,家大业大,弟子众多。莫大先生却孑然一身,一把胡琴,逍遥江湖。
莫大先生疑心刘正风图谋衡山派掌门之位,双方已多年不再来往。
当日刘正风举行金盆洗手大会,莫大先生身为他的掌门兼师哥,居然也没到场。
如今刘正风虽已退出江湖,但他门下的弟子却仍占了衡山派六成。
东方不败派人抓走刘正风,正是要逼他重新出山,争夺衡山掌门宝座。”
萧峰静静聆听着,说道:“刘师叔为了曲前辈,宁可身死,也不出卖朋友。又怎会曲膝与东方不败合作,背叛莫大先生?”
任盈盈道:“不错,刘正风的确是硬骨头,受尽酷刑,却仍不肯松口。
但东方不败却可假借他的名义,模仿他的笔迹,修书一封,煽动他门下弟子造反。
如此一来,衡山派定然大乱。那时东方不败再扶持一枚棋子,让他率领魔教高手,火速解决掉衡山动乱,伺机杀死莫大先生。
衡山派群龙无首,必然奉此人为尊。东方不败凭借这枚棋子,便可将衡山派收入囊中。
他以衡山派为切口,慢慢挑起五岳剑派的矛盾,只需略施手段,便能要五派自相残杀,在江湖中彻底除名。”
这番骇人听闻的言语,在夜间说来,任何一个五岳剑派的弟子听见,都难免心神巨震。
萧峰火光照耀下的脸色却仍冷静如铁,问道:“东方不败此计,若能成功,确实可以将五岳剑派一举覆灭。
只是任姑娘身为前任教主之女,在教内地位超然,为何不助东方教主,而要向着外人呢?”
任盈盈咬着嘴唇,一双明亮的眼眸闪烁不定:“事已至此,也不必瞒着林大侠。
当年我爹爹离奇失踪,东方不败对外宣称,他老人家是在外不幸仙逝。
但明眼人都知道,是东方不败发动叛乱,行使诡计,将我爹囚禁起来。
我爹爹的势力在教中根深蒂固,东方不败虽竭力铲除,却也不可能将所有教众全部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