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计不多。
“……”
黎卿面无表情的从众人身上扫视一眼,将那一卷厚厚的、摘抄了三百余份的《九思赋》交到那位青葫挂剑的蓝衣道徒手中,便向室外去。
“尚未入道之时,卿便在江南学过《南国修行道场律》。”
“道场府邸也,私为一人一道之圣地,一不递拜帖,二无授印,口出不逊,肆意骚扰,自可视作侵入道场看待。”
“倘若当日,我是在谨修观想要法呢?若是当日,我正行禁忌的通幽之术呢?”
“便是看在同门情谊上,若非他只是个蠢人,否则,打死了也只需赔偿些道铢,不是么?”
面露轻蔑不止,黎卿却是辨都懒得与他们辨,临渊各个宅邸的百丈范围之内向来都是避免其他人靠近,尤其是在行法修术的道场,需要绝对的安全。
天南观将各自的宅邸分开来,尊《南国修行道场律》,每隔千百丈才有零零星星的宅邸,那封闭式的一进宅院,设禁制,便是为了各自的修行**。
那林如虎好歹是望族出身,可别说连投拜贴这种基本的礼仪都不会!
说白了还是横行惯了,看不起其他道童徒役么?
“哦?你倒是巧舌如簧,反倒是你成受害者了。”
“那林家也是个大族,观里便有数名入室的蓝袍弟子,你当真就不怕?”
蓝衣道徒将黎卿抄纂的三百份《九思赋》收起,见他与其他几人怼起来了,亦是忍不住打趣一番。
林家那傻小子入了观还秉持着横行霸道那一套,确实合该吃上这道亏。
道理虽然是这样。
可观里终究也不是真正的仙家净土,蝇营狗苟、人情往来,也是常态,若真卡死了律令如何,做绝了事儿,事后也难免生怨……
这一问,便是问到了这起事端的要点上!
黎卿提起那盏纸灯,将要离开的身形亦是为之一顿。
“依稀观规戒律,我行我的阳关道,他过他的奈何桥,有何惧怕?”
“若是不按规矩来,呵……天南府都,林家凡俗三百六十七口,他们可跑不了,也……当该是他们彻夜难眠吧?”
冷笑一声,青衣掌灯,顶着夜暮便是缓缓出得执法堂去。
此言,含大恐怖,有大不韪,直教场中众人霎时间都神色都覆上了一层阴霾。
这鬼郎-黎卿,狂妄,极端的狂妄!
当着诸多执法道徒都敢如此威胁,这若是在其他旁门宗派,这种人连活着走出执法堂的机会都不会有。
也就是天南古观,风气足够的宽容。
他太疯狂了!
“林禽师弟,那人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师兄无能,怕是想说话也说不了啊。”
蓝洋从禁闭室内缓缓走出,望着那离开的背影,亦是只得双手一摊,以示无奈。
刚刚叱责黎卿的几名道徒中,立时便有一名青衣道徒站了出来,强行将那难看的面色压下,对着蓝洋拱了拱手,躬身谢道:
“不敢,已经劳烦蓝师兄了。”
若是仔细打量这青衣道徒,便能发现此人与那林如虎有三分相像,其乃是天南林家的旁系子,却是比黎卿、林如虎早上一届入道。
此番他受族中唯二的练气上品-林蛟所托,辗转了些关系,入得外院执法堂来见那黎卿。
可这黎卿哪里像是一个正统练炁士?
‘林家的道徒我惹不起,天南府都林家凡俗三百六十七口,他们的人数可我都是记得清清楚楚……’
此言此举,简直就和那南地的邪修无异!
可这一言却是狠狠地捏住了这林禽七寸,让他心中一咯噔,因为他是真有父母弟妹、叔伯亲眷生活在那林家族地。
你让他怎么再去给那鬼郎君找麻烦?
心头暗骂一声,这林禽再向那执法堂的蓝衣都事一礼,拜托道:
“那黎卿做事向来无畏,还请蓝洋师兄将其斗狠之言呈上院首,须得……好生规训一二。”
此刻他已经不再执着于那林如虎受了何等委屈了,他只怕那林蛟、林如虎二兄弟把这事态闹到收不住的地步。
再度谢过这位出身紫府高门的蓝师兄,林禽急匆匆地告退出去。
这一下,却是让这执法堂中的几名道徒看乐了。
“师兄,那林蛟似乎还在堂外堵着呢?”有一名练气中品的蓝衣道徒近前来,轻声提醒道。
那林蛟入道十余年,拜入内院-敕伐院,年前迈入练气上品,手下豢养了三十六方山魈道兵,也算是个人物。
却不知师兄到底要不要卖他这个面子?
“哦?”
蓝洋还未料到这般小事都能把那林蛟惹出来,看来那林家门户虽是破落,还算是弟友兄恭?
“看着他点,他若在我执法堂前动手,面上可不好看!”
这事件依始,说来说去,不就是那林如虎自持家门看不起同届的诸多道童徒役么?横行惯了的蠢人,撞到那黎卿手上,自然是受了落不得好。
真是不怕聪明之士生歹心,就怕蠢人办蠢事……
“可,那黎卿的忏悔录该怎么写?”
便是刚刚那番言论,那能叫忏悔?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