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她将林盼娣轻轻放下,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去休息,别乱跑。”说完,她转身大步走向船头,声音洪亮:“所有人,准备迎敌!”甲板上的水手们立刻行动起来。原本懒散的气氛一扫而空。林盼娣站在楼梯口,咬了咬唇,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快步下了甲板。她可不如林招娣这般有武力,留在上面只能成为软肋。从南边来的船,比林家小很多,停在三百步外的岸边。四十多个人从船上下来,手持刀剑,气势汹汹地向林家而来。林招娣站在船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人群,认出了一名郑家人。‘郑翊?他怎么会知道,我月初会在合浦休整?’林招娣来不及深思,注意力便被领头的青年完全吸引。但见此人身高近一米九,手提一杆漆黑长枪;肩宽腿长,身形挺拔如松,嘴角带着几分自信的笑意。走到林家船前时,他负手而立,声音清朗有力道:“澄迈新任县丞黄巢,求见林大娘子。”海风为之一滞。林招娣眯起眼睛,不由冷笑:“黄巢?还真是麦芒掉进针眼里——凑巧了!”黄举天站在船下,仰头看见一名短发女子,肩扛陌刀,便知是林招娣无疑。“本官今日为公事而来,还请大娘子一议。”此时,水手们亦持枪带棒来到林招娣身后。她抬手拦住,对着下面道:“黄县丞带那么多人,所谓的公事,想必是要讨伐我们这些无辜的海商吧?”黄举天神色一肃:“本官是为卢使君的下落而来!”林招娣故作疑惑:“谁?”“岭南节度使,卢钧!”“节度使失踪,和我们这些良民有什么关系?”“大娘子神机妙算,几州刺史还未在民间发公告,便知本官来意,实在令人佩服。”“……”林招娣听见黄巢话里的讽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放在刀柄上的手紧了。旁边一个红胡子的老水手立刻凑上前,小声道:“舶主,不可轻举妄动。我们有四艘船在外,最早也得明日返航,人手不够……再看他们刀箭齐备,可不是山贼那么好对付的。”林招娣强压怒火,闭目不答。红胡子水手则把头伸出舷外,张口便是流利的汉话:“黄县丞这话可就冤枉人了。“我们这些跑海的,消息灵通些也是常理。“倒是您,带着这么多人,莫不是想杀良冒功?”黄举天扫了红胡子两眼,目光依旧对准林招娣:“大娘子多虑了。本官此行只为查明卢使君下落,若大娘子肯配合,自然相安无事。”林招娣陌刀微微一动,语气冷冽:“若我不肯呢?”黄举天目光一沉,手中长枪抬起:“那本官……只好按林家的规矩来了。”此言既出,船上水手们皆是一愣。连林招娣也出现了片刻的失神。她随即哼笑几声,抬起右腿踩在船舷上,讥讽道:“我对县丞一无所知,县丞倒是知道我家许多事。”林招娣视线扫至郑翊头顶,后者顿时打了个冷颤:“你当时,也是像这样给黄巢带路的吗?“带北方佬屠杀琼人的友邻?”郑翊额上冒汗,不知该如何回答。幸得成亮上前两步,挡在他身前,冷笑道:“阿兄,我看林大娘子根本不敢和你比试,万一输了,岂不是要在手下人面前丢尽颜面?”有外人在场时,成亮自觉将身份,切换到黄举天的亲弟,将“阿郎”改称为“阿兄”。他回头,故意大声道:“我看还是回去吧。“阿兄本想在振州,扶持一派做海商代理,平衡南海势力。“偏偏有些人,总是这么不识抬举……”几十个义子部曲顿时纷纷附和:“我看林招娣就是怂。”“是啊是啊。”“还以为多了不起呢。”“还是扶持符家吧。”“我们不就是借符家船来的吗?”上方,林招娣摇头冷笑,语气中带着不屑:“毛都没长齐的小白脸,不必用这种低劣的激将法……你哥想按我家的规矩来?那便来吧。”这时,一个新加入没几天的林家水手,小声问身旁的红胡子:“舶主家的规矩?”红胡子低声答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有不同意见的时候单挑,打斗分生死。”新人水手点点头,对于刀尖舔血的他们来说,确实是常见的规矩。“可我看那狗官好像会点功夫,舶主为什么非得答应他?若是直接开船走……”红胡子拍了拍新人的肩膀,凑到他耳边道:“放心吧,大娘子没输过。”顿了顿,他又意味深长地说道:“大娘子可是杀了亲弟才当上舶主的,论本事,论心狠,整个岭南也找不到第二个。”下方,远离郑翊的几名义子部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