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地一声,死死钉在面前的墙上。
在她身后,手持金丝的越飞光快步追上来,堵在巷子口。竟给她来了个瓮中捉鳖。
越飞光道:“你还有力气逃吗?还有力气,唤出你的蝴蝶吗?”容绒扯了扯嘴角。但无论是她自己,还是问出这个问题的越飞光,都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一一她不能。
很多饮者并不是死于自己的能力被破解,而是死于力竭。就像她一样。
说话间,金丝已绕过她的耳朵,在她颈上缠了几圈。越飞光的动作很轻柔,仿佛缠在她颈上的不是能夺她性命的利器,而是柔软无害的蜘蛛丝。
“有遗言没有?”
容绒盯着她,冷冷道:“是我大意了。死在你手上,我无话可说。”越飞光用手指拨弄金丝,金丝微微颤动:“好姐姐,话不是这么说的呀。你不大意,难道就能赢了我么?”
容绒沉默不语,半响才道:“我实力不济,你要杀就杀吧。”停顿几秒,又别过头去,用一只枯瘦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脸上露出似哭似笑的神情。
“就算你不杀我,我也没几天可活。这样苟活,又有什么意思?”那日她下了赌局,不过是为了赢到一只异物,有了这只异物做药引,她就能配出一种能辅助她增强实力的药。
本以为这场赌局十拿九稳,却偏偏输了。
曾经她觉得,青春、寿命、健康,这些都不是头等重要的,于是才慷慨地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做赌注。
可失去这些“次等”东西后的每一天、每一夜,对她而言都犹如噩梦一般。容绒面色灰白,显然已是心如死灰。
越飞光道:“也不能这么说嘛。也许等你死的时候,你会发现活着才是头等重要的。”
容绒道:“说得轻松,如果是你,你怎么办?”越飞光道:“当然是冲进赌坊打砸一通,就算没办法把自己的赌注抢回来,至少出口恶气,心里痛快。心里一痛快,说不定就能老得慢一点……不过,你现在没这个机会了。”
容绒似是叹了口气。
越飞光手指上下动着,缠住容绒脖颈的金丝听她命令,用力收缩。下一秒,人头落地,鲜血喷涌,小巷里扑着的青石板都被染成了血色,一副恐怖场景。
明天随机吓死一个早起的路人。
越飞光有些不负责任地想着,缓缓收回金丝。她拍了拍衣袖上的灰,枕着手臂走到巷口。可没走几步,她右眼忽地一跳。感觉有什么不对。
越飞光心中提起十二分的警惕。她控制食魂酹蟒围在身前,这才转过身,望着满地鲜血的小巷。
而就在她转过身的一瞬间,云彩遮住了月亮。天地间,只剩乌蒙蒙的一片黑。
黑暗中几道轮廓凸起,不知道是房屋、是墙壁,还是站在黑暗中的人。越飞光命令食魂浮蟒亮起来。
于是,在她周围飞舞着的小虫就缓缓亮起亮蓝色的光,如同一个个小小的灯泡,驱散了面前这一小片的黑暗。
借着这光,越飞光看清了黑暗中的一切。
说是“一切”,其实那里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只有一个人一一或者说,一具尸体。
一具无头尸体。她的头颅,正安静躺在自己的脚下。越飞光疑惑地歪了歪头。
按理说,这具没了头的尸体应该倒下去。
可它却始终伫立在黑暗中,静静地、静静地对视着越飞光离开的方向,仿佛在目送她离去。
诡异的寂静。
越飞光盯着那尸体,眼中闪过思索。
容绒还活着吗?
不……就算饮者实力超乎常人,但毕竟是人类。只要是人类,又怎么会被砍掉头颅而不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