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爷爷也不会在没过问他愿不愿意的情况下就劝他回家和爸妈一起住,说是培养感情。他没怪过谁,只是时常觉得好像心里空了一块儿似的,可现在,从盛如夏出现在他的世界之后,一切都开始变得不同了。蒋牧星从卧室再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不久前盛如夏给他买的那件家居服,两人的衣服是情侣款,不是什么夸张的款式,他的这件颜色是黑的,复古格子的样式,胸前口袋那里秀了一个米奇,盛如夏那件则是酒红色,脑前绣了米妮。
他脚步很轻地走过去,把刚才从卧室拿出来的薄毛毯轻轻盖在她身上,或许是因为这段时间工作量比较大的原因,她睡的好像并不怎么踏实,眉头始终蹙在一起,指腹也揉不开,赵昌赫作为她在临床后接触的第一个老师对她有栽培之意,盛如夏自然也不会轻视这份沉甸甸的好意,有时候即便师徒俩不是一个班,只要赵昌赫有手术,盛如夏即便是才下夜班也会赶去医院观摩学习。盛如夏不是会因为工作而抱怨的性格,应该说她是那种既不报喜也不报忧的人,从小的性格使然,让她觉得所有的事情都是小事,她习惯了把事情压在心里,偶尔吐露一次真心已经算不易,蒋牧星从没想过改变她,只希望她做她自己蒋牧星感同身受这份艰难。
准备起身时,他的视线被茶几上摆放着的酒瓶所吸引过去,空酒瓶,估计是还没来的收拾,蒋牧星伸手拿起来走到厨房那边随手扔进了垃圾桶,站在那里盯着空酒瓶发呆好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思地望着盛如夏的方向,他最近总觉得她有心事。
餐桌上的饭菜都被干净的磁盘扣着保温,蒋牧星今天忙了一整天连口水都没来得及喝上,这会儿看到眼前的菜式都是他爱吃的那几种,肚子也十分应景地咕噜噜叫起来,他摸了摸盘壁,端着菜重新进了厨房。盛如夏是被一阵尖锐的声音给惊醒的,睁开眼后的一瞬间,她先确认了一遍自己是在哪儿,刚才那个噩梦太过真实,她后背浮着层层冷汗,她缓了缓神儿,慢慢平复几乎要破膛而出的心脏,起身时盖在肩头的毛毯顺着往下滑,立马反应过来是蒋牧星回来了,她把毛毯随手往身后一扔,极拉着拖鞋快步朝声响那边走。
蒋牧星把冷掉的饭菜重新回锅热了一遍,一转身就碰到神色有点匆忙的盛如夏站在那里盯着他看。
“睡醒了,正好一起吃。"他说着把手上的盘子重新摆回餐桌上。盛如夏依旧盯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蒋牧星这才看出她眼眶有点红,虽然不知道怎么了但心头还是一紧,忙去安抚,“临时出任务。”
盛如夏有些失神地点点头,“那就好。”
蒋牧星让她坐下,“怎么哭了?”
盛如夏用力咬唇,像是在强压着什么情绪,但最后还是摇摇头,“你没事就好。”
“我做了你爱吃的,但是味道估计没那么鲜了…“盛如夏眼睛看着桌上饭菜,很是可惜,蒋牧星最近一直在忙,两个人常常见不到面,昨天去给他送饭也是因为她终于休假,知道他今天赶回来,她很早就开始准备,原本做的是午饭,谁想到一等就到了天黑。
刚才那个梦,太血腥了……她不敢说,因为总觉得不吉利。蒋牧星笑了笑,指尖在她眼角轻轻点了点,“我什么时候挑过这个?”“倒是你,到底怎么了?"蒋牧星依旧想知道。盛如夏吞吐半天最后低声说:“我做了一个噩梦,等明天太阳出来我再跟你说。”
蒋牧星不解,“为什么要等到太阳出来?”盛如夏抬眸看他,眼神很认真地说:“因为太阳出来说这个梦就不会成真了。”
蒋牧星从来不信这些,听她说完倒没觉得别的什么,只是觉得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有点可爱。
“我们盛医生也信这个。”
盛如夏低头不再看他了,目光盯着放在膝上的两只手,两根手指绞在一起勒的指节发白,隐隐有要哭的意思,蒋牧星不敢再逗了,“好了,听你的,先吃饭?"他说完要起身,盛如夏以为他要走,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蒋牧星回头就看到一张梨花带雨的脸,心彻底乱了,他快速抽了张纸巾,动作温柔的帮她擦眼泪,还不忘安慰她,“梦都是反的。”
盛如夏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噩梦也不是没做过,按理说她也应该习以为常了,可今天这个梦简直太逼真太真实,那张带血的脸这会儿还在她脑袋里时隐时现,以至于她都不太敢直视蒋牧星。这种失去像是抽筋拔骨,盛如夏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你今晚哪里都别去,好不好?"她声音有些颤,眼眶里还蓄着泪。蒋牧星原本想说今晚他本来就没工作,自然不会出去,可看到她的模样,心里也跟着疼,于是只说好,“我哪里都不去,就陪着你。”晚上睡觉,蒋牧星半夜起来想出去倒杯水喝,才起身就感受到手臂那里被人用力箍着的一股劲儿,光是如此还不算完,他睡衣的衣角也被旁边睡着的人紧紧攥在掌心里,他有些无奈,这会儿又口渴得厉害,原本想试着把胳膊抽出来,谁承想那股力道反倒越来越紧了。
这杯水,最后还是没有喝成,蒋牧星只得告诉自己就当是在进行极限训练吧,头一次见盛如夏这么怕失去自己的模样,尤其是在睡梦里。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