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认栽。陆利津楼下拿水，回来一人递一瓶，走到阳台，蒋旭在听语音，没接。孟心悦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王时北那个天杀的蠢货！他上个月还找我借了五百没还！”
蒋旭彻底坐不下去，站起身正要问孟心悦怎么回事。孟心悦的电话却先一步打到夏恋手上，暴躁道：“王时北你给我听着！你怎么跟人谈恋爱我不管！但那五百你得一分不少给我还回来！”
王时北瞥了眼手机，瘪嘴，“我又没说不还。”“你怎么还？"夏恋冷不丁出声，点了点纸上的金额，“你拿什么还？”“我……我去打暑假工总能赚到钱。"他说得底气不足。蒋旭从阳台进来，“八月份就开学了，你是想辍学去打工？”“气死我了。"孟心悦把扇子摇得飞快，声响传到这边，“我要早知道你借钱给人骗，你就是在我面前下跪我都不可能借给你！”那头有人喊她，孟心悦应声，语气烦躁：“不说了，我还要去准备明天的比赛。”
电话挂断，屋子重归安静。
外面的天彻底黑下，客厅开着一盏落地灯。王时北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孟心悦的话让他意识到他并不是这件事里的唯一受害者。蒋旭，孟心悦，陆利津，都因为他而被影响，也因为他的自私很可能会被再次牵连。
夏恋问：“你怎么想的？”
王时北抬头，不安抠着手，强压喉间哽塞：“…我也不知道。”“不知道那就报警。”
“不行，我爸知道肯定会把我腿打断。”
王时北陷入纠结。他自己那部分钱可以算是他心甘情愿受骗，但一想到下午那会儿他让陆利津做的事，就怎么都不是滋味。“有个误区。"陆利津靠在门边提醒，“你现在是具有完全行为能力的成年人，可以自己负责。只要不提你的学生身份，警方不会通知你的父母。”王时北嘴唇微动，“是吗？”
“我靠！那你还犹豫什么？"蒋旭两步上前抓起他，“赶紧把钱追回来啊！呆子！”
走到警局，警察问起受骗金额，夏恋这才得知陆利津下午借给王时北那两千块也转了过去，看向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王时北进去做笔录。
三人等在外面。
蒋旭含了口水摇晃脑袋，漱完口吐到一边的下水道，“我真是想不明白了，陆利津你明知道他被骗还转账？他蠢你也跟着犯蠢？”陆利津的情绪从始至终都很淡，“不然呢，他下午那股不撞南墙不死心的劲儿谁拦得住？”
蒋旭说：“钱在你身上，你不答应他难道是抢过去的？”陆利津不回他，转头问夏恋：“你站哪边？”“现在讨论站队没用。“夏恋从口袋摸出那张纸打开，“想想怎么帮他把窟窿补上。”
蒋旭毫不留情：“你还管他做什么？他不是要打工？让他自己去打。”“如果说气话能把钱要回来，我现在能把王时北骂得狗血淋头。但事实没有如果。"夏恋翻出手机，“我这儿攒了点钱，帮他凑凑，别让平台的利息约滚越多。”
蒋旭想到那条催贷短信，没忍住怒骂一声，“也是他有钱，像我去年哪被骗过这么多？″
夏恋看他一眼，“你也蠢。”
蒋旭点头：“是是是。”
陆利津扯了抹笑，“你也网恋被骗？”
“赶紧打住！我跟北子完全不是一回事儿！别混为一谈。”夏恋拆台：“他追梦被骗三千。”
蒋旭：“……我真是服了。”
陆利津说：“你们凑，差多少我补。”
蒋旭冷哼，无差别炮轰：“我算是看清楚了，你也是个傻的。”王时北做完笔录出来，三人在警局门口吃羊肉串。蒋旭招手喊他：“还愣着干嘛，过来啊！”王时北出来前被教育了一通，这会儿情绪挂脸，嘴角绷直，就连声嗓音着几分僵硬：“你们还吃吗？我请一一”
话没说完，蒋旭一根肉串塞他嘴里，“赶紧吃，我们在打赌谁吃得最少谁请客。”
孟心悦排练完在跟夏恋打电话，听见王时北的声音阴阳怪气一笑，故意提高音量：“王时北，你现在可欠姑奶奶一千五了！听见没？”王时北一愣，“高利贷都不是你这么滚的吧？”蒋旭说：“不止悦姐，你现在还欠我们仨。“他朝陆利津抬了抬下巴，嚼着肉串说：“陆利津待会儿把钱转你，你记得拿去还上。”王时北猛地一呛，弯下腰咳嗽半天，眼眶都咳红了。陆利津调侃：“哎，不是吧，感动成这样？”夏恋吃完竹签一扔，毫无商量：“时间到了，王时北请客。”没人说这场比赛不公平，也没人安慰王时北说没事。事实既然发生，影响已经造成，不是一句没事就能轻轻揭过，想办法怎么解决才是当务之急。解决完麻烦再考虑怎么用合适的方式安抚朋友。显然，眼下没有比请客更适合王时北弥补内心的亏欠。在烧烤摊他想给大家道谢，被蒋旭截断，嫌烦道：“你差不多得了，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最后王时北看着他酝酿半天，蹦出一句：“你家店还招洗碗工吗？”蒋旭很快反应过来，笑道：“招啊，来呗，来洗碗。回去我就跟我妈说。”王时北双手握住他，视线一一扫过夏恋和陆利津，诚恳又郑重：“谢谢你们。”
“哎呀！我他妈真是被你酸死了。“蒋旭甩什么似的甩开他，“赶紧滚！”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