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虞霁山拢了拢思绪,软下语气道:“隽音,我为了帮你铲除这个大麻烦,吃了很多苦。”说起往事的时候,他甚至有些委屈。
同在一个学校,却因为阶级原因,他无法触及司隽音。他想要司隽音认出他,想要司隽音看清他的面容后依然夸他好看。于是虞霁山忍痛剪掉了长发,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所有人面前,可万众瞩目的司隽音,人群焦点的司隽音,又怎么会注意到他一个边缘人物。所以他只能另谋出路,开始接近卫瓦一-这个司隽音从小到大一直不对付的死对头。
加入卫瓦的阵营,通过和司隽音作对,可以轻而易举得到她的注意。但卫瓦那帮人太废了,幼稚的伎俩司隽音都不屑于搭理。于是头脑灵活、各种阴招层出不穷的虞霁山很快便得到了小团体的重用,尤其是卫瓦,对他赞不绝口。说有了他加入后,司隽音发飙的次数与日俱增。少年人的对立简单且粗暴,充满了幼稚的心性。虞霁山想被司隽音注意到,但又不希望她发现自己的龌龊面。在司隽音眼里,他一直都是那个纯真可怜的想吃蛋糕的“小女孩儿”,虞霁山不想这份印象被打破。
所以每次用损招去捉弄司隽音的时候,虞霁山都躲在暗处,看司隽音揪着卫瓦的头发跟他打得你死我活,看他们以欺负司隽音为乐的整个小队都被她一个人打趴下,虞霁山蹲在角落里,眼里盛满了倾慕。他通过帮卫瓦和司隽音作对得到了近距离仰望司隽音的机会,但同时也厌恶只能用旁门左道吸引她注意力的自己,更憎恨无缘由和司隽音对立的卫瓦。他仇视每一个和司隽音站在对面的家伙,妒恨不要脸地骚扰司隽音的霍文栋,更鄙夷要背景没背景要权势没权势的下等人古晋能获得司隽音的垂怜。所以,那日,他跟踪司隽音上山,撞见霍文栋在青天白日想要对司隽音不轨,刹那间,虞霁山什么都顾不上了,一头莽了上去,和霍文栋扭打在一起。但他真没想到霍文栋那个垃圾在掉下去的时候会拽司隽音当垫背的。在目睹两人双双坠崖的那一刻,虞霁山慌了神,匆然下山想要去救人,结果却看到路过的俞政已经抱起了司隽音去山下找老师求助。而霍文栋则是奄奄一息地仰躺在石壁上,身下汇聚了大滩的鲜血。虞霁山大脑一片空白。
他守在原地,看着霍文栋从还有微弱呼吸的重伤状态变成僵硬的尸体,然后回到崖顶,清理了现场的痕迹,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彷徨下山。诚惶诚恐地回去,路上,他的腿都在发软。可这种事,他不是第一次干了,所以多少比第一次要坚强的多。人从高处坠落摔死的时候,眼球会充血突出,再高傲的人,也不得不卑微地跟条狗一样躺在地上,在痛苦和恐惧中一点点死去。虞霁山记得很清楚,大哥虞和风当初就是用那样一副眼神看他,那个总是在他面前高高在上轻狂得意的大少爷,一边呕血一边用微不可闻的声音颤抖着跟他道歉。
可为时已晚,虞霁山往后退了好几步,转身消失在了夜幕里。很快,他就听到人们的惊呼声,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警笛声响起,警察来了,爸妈也来了,母亲抱着大哥的尸体哭的泣不成声,最终不胜打击晕了过去家里乱作一团。
亲哥刚死的时候,虞霁山还很恐惧,但随着本该属于虞和风的东西陆陆续续落在他的身上,变成只有他一个人的专属,将他从那个落败的不起眼小少爷抬高到了大众面前,每次“虞家独子“虞少爷"的名头被提及时,所有人的脑海里闪过的全都是他虞霁山的名字时,内心那点不安顿时烟消云散。与上次相比,此刻的虞霁山冷静得多,他甚至还聪明地抹去了现场有关自己的痕迹。
只是,虞和风死的时候,事发地没有第三个人,这次的坠崖却有一个幸存的司隽音。
直到司隽音上救护车,被送进医院,虞霁山都捏了一把汗。霍文栋被确诊身亡后,警察调查了那一批参加野外活动的每一个学生。现场没有找到任何有效线索,只能确认司隽音与霍文栋发生过争执。虞霁山几夜难眠。
司隽音是唯一的目击证人,他不知道司隽音还能不能活,醒来后又会不会把事情透露出去。
他希望司隽音平安无事,可也害怕她醒来揭发一切。自己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身上的光环、关注、父母的独宠,器重,要是在一夕之间化为泡影,他就成了从高塔坠落的弃犬,瞬间沦为众矢之的。
不仅学校容不下他,家里也容不下他了。
虞霁山惶恐,胆颤,噩梦不断,每天都在神游不安,忧心自己的一切会被剥夺,他的真面目会被扒得一丝不剩。
等到司隽音从重症监护室醒来但失忆的消息传来,虞霁山几乎要笑出声。唯一的证人却无法提供任何线索,整件案件陷入僵局。司隽音也因此被列为头号犯罪嫌疑人。
摊上人命,司隽音还失忆了,对当时的情况全然没有任何印象,司家上下焦灼不已。
老天爷都在帮他。
虞霁山心里压着的大石头消失,此后的每一天都过得无比畅快。他提着买好的花,想装作司隽音的同班同学去看望她,然而还没等踏出家门,警察忽然找上了门……
虞霁山怎么都没想到,霍文栋挠在他脖子上的那一爪子,竞让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