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
这如同大山一般倾倒而来宛如实质的杀意,比刚刚与土匪比试时的生死一瞬带给少年的冲击还要大的多。
那无处不在的杀机似乎是吐信毒蛇一般,环绕在少年周身。
“跪下,活……”
元玉清似乎在冥冥之中听到了,那站在尸山血海中“义王”魔鬼一般的声音。
那来自人性本源对于死亡的恐惧,让少年颤动的肌肉骨血发出本能的哀鸣,它们屈服了,颤抖着松动了……
金色的“敕”令骤然浮现在少年身后,一柄没有旗帜的青铜旗杆忽然顶飞了少年手中的精钢大枪。
大枪落地的瞬间,少年已无意识的亮出了八卦棍的起手式……
“小鬼,别紧张,且不说云神医在场,老子不会跟你这个小毛孩子计较什么……”
短髯壮汉惊讶于少年区区三境,就能挣脱出自己的杀意。
近年以来,山中各寨的收成连年减少,当年大败,所带的有数金银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冬日将近,过冬的粮食还没着落。不得已之下只能安排帐下军卒扮作土匪去山中的小村子里去抢粮了。
嗯!这小子不错,是个有脑子,还有卵子的汉子,俺军中正好缺这样读过书,机灵,又有胆气的儿郎。
更何况,那时,雍狗重心就该放在重明阁身上了,俺老石头这遁入大山的匪徒,反而能有一口喘息之机……
再晦气一点说,万一哪天若是老子不幸被狗雍朝廷拿去,帐下这帮“扁担倒了不知道是个一”的腌臜货也能有个主心骨……
看着全神戒备的少年,这位凶名赫赫的“义王”的眼神变了又变。
在一旁看热闹,本想趁机再度考验一下少年心性的云逸仙,看到这浓眉大眼的“茅坑石头”看向少年的眼里冒出了名为贪婪的金光……
遭了……,忘了这一茬了!
毕竟“义王”用兵,最喜…占…便宜……
正在云逸仙愁眉苦脸之际,一声粗犷的哀嚎声却给了他一剂强心针:
来人,正是那与元玉清比试的土匪大汉。
直到云逸仙凭着一己之力击杀所有“关宁铁骑”,他正打算跟名满天下的“云神医”打个招呼呢,没想到还没出门自家老大就跟云逸仙聊上了天……
他悲愤的向着时恺之哭诉痛骂雍狗杀了他十几个兄弟,自己就差点见不到大王了。
这天气,风寒可是会死人的……
好家伙,老子刚想招揽这小子。还没开口呢,自己就成了打伤他老爹还要抢他们过冬口粮的罪魁祸首了!
“哈,咳咳,那个…“义王”…这位…这位…壮士虽然行止有过,但总得来说也并没有强取豪夺,也不算丢了义军本心。”
“唉,唉,好的,谢谢大王,谢谢大王……那个……您别忘了请云神医到寨子里作客,俺老娘,媳妇和娃儿都还病着呢……”
看着那壮汉耷拉着脑袋,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的欲言又止的滑稽模样,时恺之脸上满是尴尬:
这个豪迈的中年人,似是被点中了某个穴道,原本有些张扬跋扈的言语在此刻多了许多无力和悲凉。
云逸仙又是一巴掌拍在了元玉清脑后,又热络的搂着他的肩膀,那亲密劲,仿佛两人是相处了数年的有爱师徒。
哎呀,你谁啊,大叔!咱们才认识第一天,你有点边界感好不好,我只喜欢抱姑娘,不喜欢被人抱!尤其……是男人!
““义王”别在意哈,少年心性……少年心性……叛逆期……”
时恺之看着二人模样,顿时了然,嘿……四条眉毛,你的演技太拙劣了,看来,这小子与我有缘啊!嘿嘿……这老天爷待我不薄啊!
老杀才,这小子是本座内定的弟子,你趁早死了跟本座争夺的心!
刹那之间,这两个各怀鬼胎的狐狸就完成了眼神的互换,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