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水在触到烛龙赤目的刹那沸腾如熔金。白露龙化的右爪插入岩浆,指尖灼穿的孔洞里涌出《山海经・大荒南经》记载的“颛顼之池”——那池底沉着的不是寒玉,而是文王演卦时折断的三百六十五根蓍草茎,草叶间游动着刻有“甲戌卜,狩”的甲骨残片。每一片甲骨裂纹都渗出混着醉仙草灰的相柳毒浆,浆液裹挟着破碎的创世记忆,在虚空中凝成吞噬魂魄的青铜卦灵。
白露的逆鳞在此刻离体疾射。鳞片穿透纣王虚影钉入烛龙瞳孔,金血喷涌处浮出涿鹿战场最隐秘的画卷:黄帝手中轩辕剑贯穿的不仅是蚩尤铜头铁额,还有从背后偷袭的应龙!龙血渗入蚩尤断首处,竟在相柳毒核里孕生出第一代周室先祖。那裹着毒浆的胚胎裂开的瞬间,浮出文王推演《周易》时的禁忌画面——卦盘上滚动的非是蓍草,而是剜自妇好亲卫的九百颗眼珠!
烛龙赤目突然化作旋涡。白露被吸入瞳孔的刹那,看见归墟底部升起《山海经・海内经》记载的“建木”残根——这通天之木的根系缠绕的并非土壤,而是禹王用应龙喉骨雕琢的二十八宿星盘!每颗星辰都是龙鳞熔铸的殄文,星轨间流淌着混有相柳毒血的醒魂汤。汤面浮出周王室地窖最深处的画面:三百童尸的指尖抠进龟甲,刻痕中爬出的青铜蠕虫竟生着伯邑考腐烂的面容!
相柳化的周武王突然蜕皮。九颗蛇首脱落处钻出文王真身,他怀中抱着的不是《周易》,而是用伯邑考头骨炼制的浑天仪!仪枢刺入建木主干时,归墟穹顶降下血雨,每滴雨水都裹着《山海经・西山经》记载的“帝江”残羽——这些赤翼触及海面即化作殄文,拼出“丙子卜,燎于河”的灼痕。字迹游动处,竟凝成吞噬日月的青铜卦灵,卦灵撕开虚空,露出禹王治水时最肮脏的画面:所谓“凿龙门”,实为用青铜卦签刺穿女娲脊髓形成的裂痕!
白露的婚书锁链突然暴长。她拽住建木顶端垂落的龙筋腾空,却在云端撞见《山海经・大荒西经》未载的恐怖:少昊之国的百鸟朝凤图里,每片凤羽都是活着的龙脉!黄帝在涿鹿战场斩落的八十一具蚩尤分身,正从凤目瞳孔里源源不断爬出。分身的喉骨间插着刻有“姒”字的青铜卦签,签尖滴落的毒液将海水染成玄黄色。
纣王残魂突然化作流光。他撞入烛龙右目冰晶,将《山海经・北山经》记载的“浑敦”从封印中拽出。这状如黄囊的太古凶兽展开四翼,每片羽翼都刻着历代周天子名讳,六足踏碎之处,建木年轮间渗出应龙被封存的记忆:女魃在昆仑墟禁地剜出的不是心脏,而是用旱神血脉温养了三百年的应龙逆鳞!当她把鳞片封入轩辕剑匣时,暗处窥视的禹王正用量天尺劈开钟山神命脉——裂痕深处涌出的非是洪水,而是被炼化的童魂毒血!
烛龙右目冰晶轰然炸裂。纣王残魂裹挟着浑敦凶兽扑向文王,量天尺残刃却突然软化。白露在剧痛中看清真相:所谓轩辕剑,实为禹王抽取应龙魂魄炼制的锁匙——剑锋所指并非杀敌,而是劈开连接天地的龙脉供王室抽取!龙脉裂痕处涌出的非是灵气,而是被卦锁禁锢的娲皇痛觉,每一缕痛觉都凝成《归藏》“泰卦”爻辞。
白露的逆鳞在此刻尽数离体。九枚鳞片化作《山海经・海外经》记载的“陆吾”,人面虎身的神兽利爪撕碎建木主干。当通天之木倾倒时,归墟最深处升起九座刑天祭坛——每尊无头尸骸手中,都握着武王伐纣时失踪的玄鸟旗!旗面浸透的根本不是纣王血,而是混着卦灵毒液的龙髓。旗杆裂开的纹路中,浮出周王室最深的谎言:所谓“天命所归”,不过是禹王刻在龙尸脊椎上的殄文谶言!
文王浑天仪突然崩解。伯邑考头骨坠入归墟的刹那,巫阳的轩辕剑纹突然实体化。金线缠绕住白露龙尾,在她额间拼出“庚辰卜,狩”的甲骨灼痕——那裂纹走向竟与应龙逆鳞上的婚书完全一致!灼痕触及海水时,突然凝成《连山易》缺失的“龙泣”卦象,卦辞中钻出的青铜蠕虫竟啃食起烛龙尸骸!
“辛巳卜,贞……”纣王残魂的最后一个占辞尚未诵完,归墟之水突然立起如天柱。白露在旋转的涡流中看清终极真相:所谓周室江山,实为禹王刻在应龙脊椎上的殄文,而武王伐纣的真正目的——竟是让九鼎吞噬龙魂,重铸轩辕剑镇压人族气运!剑锋所指处,浮出《山海经・海外北经》未载的画面:轩辕黄帝手持的并非利刃,而是用女娲肋骨炼制的殄文卦签!
轩辕剑匣突然从她脊柱破体而出。匣面逆鳞纹路与烛龙尸骸严丝合扣,喷涌的赤雾中浮现涿鹿战场终幕:黄帝斩落的根本不是蚩尤头颅,而是被禹王用殄文操控的应龙!女魃焚烧元神闯入战阵,却将最后的心头血洒在了量天尺上——那尺刃沾染的,正是封印烛龙之息的最后一道禁制!
“壬午卜,王往田……”巫阳的轩辕剑纹发出最后嘶鸣。白露在永恒坠落中撕开剑匣,将女魃发带缠上烛龙角——发丝触及龙角的刹那,整片归墟突然响起《山海经・海内经》未载的钟磬之音。三千世界在音律中显现真容:九条应龙尸骸首尾相衔,龙脊上刻满历代王朝更迭的谥号。而所谓华夏地脉,不过是龙尸腐肉滋养出的——一座亘古未变的天地熔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