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门内涌出的暖流裹挟着《山海经・大荒南经》记载的“颛顼之池“水汽,每一缕雾气都似活物般缠绕姜离的四肢。轩辕剑匣笼罩全身的刹那,十二道青铜卦签自匣面浮出,在她脊背烙下“甲戌卜,狩于野“的甲骨灼痕。焦臭的皮肉味混着龙髓的腥甜涌入鼻腔,姜离的瞳孔骤然收缩——那灼痕的纹路竟与七年前母亲背上的烙印如出一辙!
门后空间骤然扭曲成《山海经・海外北经》所述的“禹所积石“。嶙峋的山石表面浮动着无数姜氏族人的面容,那些面孔时而哀嚎,时而狞笑,眼窝中渗出混着卦签碎屑的青铜浆。姜离的桃木剑穗触碰岩壁的瞬间,整座石山突然暴睁十万只眼睛!眼瞳中映出的不是倒影,而是禹王活剥姜氏先祖的血腥场景——青铜斧刃劈开脊背,腿骨被抽出雕琢河图,骨髓凝成《连山易》中失传的“乙亥卦“爻辞。
阴阳家老者的嗓音裹挟着腐朽的青铜气,破碎的青铜罗盘碎片在空中拼出《归藏》禁术。三百具戴傩面的尸骸破土而出,腐烂的指骨结着牧野战场献祭诀。巫露扯下发间玉胜簪,簪尖刺入地脉的刹那,禹墟深处浮现应龙颅骨虚影——右目窟窿中插着的,正是姜离母亲临终紧握的归藏玉坠!簪头的金丝突然暴长,缠绕住玉坠的刹那,姜离的脊椎骤然暴长龙鳞,鳞片刮擦声与《山海经・大荒东经》记载的“夔牛“鼓鸣同频,震得山石簌簌剥落。
老者撕开胸口刑天图腾,血肉中钻出《山海经・西山经》记载的“鵸鵌“。这三首六尾的凶禽展翅的刹那,巫露的凤骨笛已贯穿其心脏。笛孔溢出的不是鲜血,而是刻着“丙子卦“的青铜卦签,签文末端粘连的竟是白露消散前的逆鳞碎屑!“原来你才是钥匙!“老者癫狂大笑,天灵盖裂开处钻出浸泡在醒魂汤中的半截龙胎。龙胎爪尖勾起的量天尺虚影,与姜离掌心的“丁丑卜“灼痕完美契合——那是禹王活剖应龙时,龙爪抓裂地脉留下的永恒伤痕。
“锁住他!“
岐山地脉浮现《山海经・北山经》记载的“浑敦“本相。这状如黄囊的凶兽展开四翼,将禹墟残骸尽数吞入腹中。巫露的凤骨笛暴长成建木新枝,枝头悬挂的文王冰封相柳毒核突然爆裂——毒液触及浑敦皮毛的刹那,凶兽四翼竟化作《山海经・南山经》所述的“鹿蜀“条纹!姜离的嘶吼引发天地共鸣,轩辕剑匣吞噬老者残躯,匣面逆鳞纹路与应龙脊椎严丝合扣。
最后一枚青铜钉坠入深渊时,浑敦凶兽的腹腔突然透明。姜离窥见其体内翻滚的不是残骸,而是《山海经》未载的“初代之息“——那混沌中沉浮的星屑,竟是文王卦锁炼化前的纯粹龙魂!巫露的凤骨笛在此刻彻底玉化,笛身裂纹中绽出赤色曼陀罗,每片花瓣都刻着白露消散前的微笑。
晨曦穿透云层时,三百青铜棺椁自地脉升起。棺盖冰层下,姜氏先祖的残魂缓缓抬手,指尖触及玉璧的刹那,浑敦凶兽的四翼突然崩解成星雨。每一颗坠落的星辰,都是被禹王囚禁的龙魂碎片。姜离的龙角在此刻彻底玉化,角尖挑起的不是晨雾,而是应龙神经脉络中苏醒的第一缕曙光——那光芒映照的华夏大地,九鼎裂缝中钻出的不再是妖魔,而是龙魂重聚时溅落的希望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