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年轮间浮动的《连山易》灰烬如活蛇般扭动,突然暴长成《山海经・大荒北经》所述的“烛龙之息“。赤红龙息扫过姜离龙角的刹那,三百具青铜棺椁自归墟深处升起,棺椁表面的饕餮纹在火光中褪去伪装,露出内层玉化的应龙胎膜!那些半透明的薄膜蜷缩如婴,脐带末端的青铜卦签突然崩裂,每一枚碎片都映着禹王治水时最深的悔意——他曾跪在龙门山巅,将开山斧插入应龙逆鳞的瞬间,听见的不仅是龙吟哀嚎,还有九万姜氏婴儿被投入熔炉时的啼哭,那哭声与地脉震动的频率竟完美契合。
阴阳家老者的残魂自伯邑考脑髓钻出,撕开胸口刑天图腾的刹那,血肉间浮出的《山海经・西山经》“鵸鵌“幼崽尚未展翅,便被姜离的逆鳞钉死在颛顼池畔。黑血喷溅成“辛丑卜,燎于河“的甲骨灼痕,痕纹间浮现的画面令天地齐喑——禹王剜取应龙逆鳞时,九万姜氏婴儿被投入熔炉的瞬间,他们的啼哭竟与龙吟同频!熔炉深处沸腾的并非铜汁,而是母亲们以血为祭的禁咒,每一滴血珠都凝成未被篡改的《连山易》残章。姜离的龙爪刺入池底,触到的不是淤泥,而是母亲临终前刻在地窖石壁的血卦——那些裂纹的走向,正是文王埋入卦锁的逆转之匙,指缝间渗出的星辉灼伤了她的鳞甲。
姜离的脊椎暴长龙鳞,逆鳞剥落处钻出的母亲血卦突然暴睁。卦光笼罩的刹那,归墟深处升起《山海经・大荒南经》记载的“卵民国“遗民——那些半透明人形撕开肚皮,腹腔内涌出的不是胚胎,而是刻着“姒“字的青铜钉!每一枚铜钉表面浮动的不是殄文,而是禹王治水时最隐秘的祷词:“以吾罪孽,镇尔灾厄。“画面在此刻颠覆:龙门山下,禹王跪在应龙残躯前,开山斧劈开的不是龙鳞,而是自己的掌心!鲜血浸透卦签,他将九万婴儿的魂魄封入地脉,非为镇压龙魂,而是以童真之灵净化相柳毒核,斧柄上缠绕的蓍草突然开出带血的花。
巫露的凤骨笛残片突然玉化,笛孔中溢出的不再是毒雾,而是文王长子伯邑考未被污染的魂魄。那透明的魂体轻触竖亥量天尺,尺刃表面的雷纹突然活化,凝成《山海经・北山经》所述的“天马“群骸。肋间双翼拍碎虚空的刹那,姜离窥见终极真相:所谓“万民为薪“,从来不是牺牲,而是以血肉为引,在卦锁中埋下重燃的火种!天马踏过的虚空裂缝里,隐约传来《周易》初爻的吟唱声。
最后一枚青铜钉坠入颛顼池时,水面突然凝结成镜。镜中映出的不是过往的杀戮与镇压,而是未被史书记载的洪荒晨曦——钟山神的羽翼掠过云海,女魃的金焰在涿鹿战场绽成莲华,轩辕剑鞘沉睡的洛水河床泛起微光。巫露的凤骨笛残片坠入镜面,在涟漪中凝成一方龟甲,甲背裂纹浮出的不是谶言,而是初代龙魂用爪尖刻下的歌谣残谱,每个音符都在水面激起星辰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