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轩禾阔步踏入庭院中的那片幽篁。
他深吸清气,抬手抚去,葱郁翠绿的竹叶转瞬枯黄,枝干亦现干裂之态,数百载蕴蓄的生机如江河决堤,飞速消逝。
陈轩禾伸手将竹米一一采下,纳入囊中。
行至房舍外一方幽暗角落,陈轩禾环顾周遭,确认无人后,扬手将竹米朝着窗扉门缝一撒。
完事,陈轩禾转身快步离去,身影没入夜色之中。
要是不能一击击杀,面对的就是玄朝绝顶武人的怒火。
且等改日韩天立出征,再来给这玄蕈的身子捅上千万个窟窿。
“师父呀,你何时教我习武练枪啊,这几天就学刺绣了,我这修长白皙的青葱玉指,都被扎的一个眼,一个眼儿,一个眼儿的···”
“还要等。”陈轩禾回道,“话说你这用词从哪学的?”
“青葱玉指一类的。”
陈轩禾剥着橘子,端详手持针线的小女娃,若有所思。
“嗯——”小女娃抬头想了会儿,“多半会在意吧,到时候用熬煮好的草药浸泡就行了,要不就得等到后面内力转化法力,再好好温养。”
陈轩禾右手托腮,歪斜着头道:“这么想杀敌?”
“那给你讲几个故事,花木兰代父从军,穆桂英挂帅,樊梨花,秦良玉,平阳公主···你选一个。”
“这么贪?”
“那先让我看看你今天有没有进步···”陈轩禾接过了绣圈,瞄了一眼,“不是让你绣猫吗?”
“给你爹看看去吧。”
书房内,檀香馥郁,醇厚绵长。
韩天立放下手中书卷,抬眸望去,只见那绣布之上,绣着一只模样奇形怪状的猫。
“好好好!”
此前他本担忧陈轩禾会私下传授照雪武艺,如今见女儿专心女红,心中石头落了地。
陈轩禾上前一步,微微拱手,神色恭敬,温声道:“读书人最重气节,在下既应允了教小姐女红,又怎会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稍后,他转而看向韩照雪,神情变得凝重,缓缓说道:“乖女儿,近日边北的戎族屡屡进犯,我得前去挫挫他们的锐气。这几日,你便安心留在府内,跟着先生潜心习艺。”
韩天立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宽慰道:“待打了胜仗,爹便即刻归来。”
上次也是这样说的,一去就是八个月。
看样子,在小照雪的记忆中,韩天立出征离家是常事,如此一来,大将军不在府中,自己行事反倒更加方便了。
翌日,韩天立领命出征边北,正是分别时。
韩照雪抽抽噎噎地说道:“爹,您一定要平安回来,雪儿会乖乖等您。”
随后,韩天立直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韩赐身旁。
韩天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才缓缓转身,利落翻身上马。
韩照雪望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抬手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
“回去了。”
韩照雪扭过头,欣喜朝角落里处喊了一句:“师父,爹终于走啦!”
“够远啦,人影都瞧不见了。”
“好。”韩照雪拉起陈轩禾的衣袖,小步随在了身后。
只见地面微微震颤,“砰砰”几声,几个木桩子纷纷破土。
不过片刻,一个简易的演武场便在飞扬的尘土中落成。
陈轩禾耐心讲解道:“入武道,一般先从改变身体状态入手,柔韧性、平衡感以及耐力,皆是关键。”
韩照雪学得有模有样,可毕竟年纪尚小,没练一会儿,便小脸涨得通红,气喘吁吁。
“嗯!”
时间流逝,日落黄昏,天边被晚霞染成一片绚烂。
“师父,你在想什么呢?”站在木桩上晃悠悠的韩照雪,不禁出声问道。
就是想等夜幕降临,给你哥身上捅几个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