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兰惊得后退一步,眼中泪光闪烁,她向射出弩箭的黄远生激动叫道:“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杀它?”
黄远生没料到谢蕴兰这么大反应,一时愣住。
萧昭瑞却抚掌大笑,独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一箭双燕,黄儿,你这箭法神了。”
珍珠耳坠随着抽泣轻轻晃动,谢蕴兰悲声道,“两只小燕子,孵育着几只嗷嗷待哺的幼雏,你怎么忍心下手杀它们?”
黄远生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它敢扰佳人做梦,我就让它利箭穿肠咯。”
谢蕴兰嘶声道,“那是我和殿下对的诗,殿下也只是说着玩的,是吗,殿下?”
萧昭瑞满不在乎:“是说着玩的,也可以是真的,这种没一点用处的小东西,杀了就杀了。”
“不,”谢蕴兰气得一跺脚,哭着捂脸跑开。
萧昭瑞有些恼火:“贱女人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高无敌和谢道勇出现在院子里,二人在距萧昭瑞他们两丈远处站定,目光如刀锋盯着萧昭瑞和黄远生。
萧昭瑞气道:“哟呵,羯胡野种又出现了,你们站在那里干嘛?有种就来动手啊。”
黄远生将箭头闪着寒光的弩箭指向谢道勇,旋即又转向高无敌。
谢道勇手中扣了一把飞刀:“你的弩箭射出之时,就是你丢命的一刻。”
“贱种大胆,竟敢威胁本王的人,”萧昭瑞怒喝,玉带上的螭首扣叮当作响:“黄儿,射他。”
黄远生弩箭对着谢道勇,谢道勇扣着飞刀全神戒备。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黄远生的弩箭终是没有射出来。
恒昭匆匆赶来:“殿下来了,快到厅里奉茶。道勇啊,殿下来了怎么也不通报一声?”
萧昭瑞知道不好和谢家人闹得太僵,便就坡下驴:“本王过来一是看看蕴兰,二是把无心接走。没想到谢府屋檐下不仅有燕子,还有两条恶狗。”
恒昭脸上堆笑:“殿下说笑了,快请到厅里坐。”
看着萧昭瑞他们进入屋子,高无敌拳头握得咯咯作响:“这独眼小子要是敢欺负蕴兰,我一定杀了他。”
谢道勇拍拍他肩膀:“算我一个。”
高无敌看看燕子窝方向,走到近前纵身一跃,取下那支弩箭和被射死的燕子,又再跃起取下那个燕子窝,其中正有四只幼雏唧唧叫着。
谢道勇骂道:“妈的,大燕子死了,小燕子还怎么活呀?”
高无敌小心翼翼地捧着燕子窝,粗犷的面容此刻异常温柔:“我给蕴兰送去,让她想法喂活它们吧。”
萧昭瑞要带走无心,谢道泰不肯,说驯化虽有进展,但无心现在魔毒仍是非常重,还是处于不受控状态,非常危险。
萧昭瑞见无心能学着谢道泰样子打坐,能对呼唤有所回应,已是十分欣喜,他告诉谢道泰,你的驯化任务已经完成,下面的驯化就由他来做了。
皇城,太和殿。
殿顶的蟠龙藻井被烛光映照得熠熠生辉,萧逸隆与几位大臣议过国丧及登基的事,王安邦道,“听说九皇子已返回雍州?”
萧逸隆微微颔首,玉冠上的流苏轻轻晃动:“本想留他参加完登基大典,奈何他素来不喜热闹,老九就是这个臭脾气。”
王安邦继续道,“六皇子倒是颇为配合,主动留下协助。”
“老六已多次向朕表忠心了。”萧逸隆摩挲着龙椅扶手,他目光深邃,心中明白这两位皇子当时出现在养心殿绝非偶然。或许四皇子提前与他们联络过,或许他们内心也在期盼能有上位的机会。萧逸隆对他们当时的冷漠和背弃很是憎恶,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动这二人的时候,
王安邦声音压得极低:“陛下还需多加留意这两位皇子。”
萧逸隆点头:“朕心中有数。”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众臣:“朕欲在登基时确立太子,诸位以为如何?”
福瞰敬连忙上前,肥胖的身躯微微颤抖:“陛下英明!此举正合天意民心,陛下五子皆是人中龙凤,英伟不凡,都有君临天下之潜质。”
福瞰敬并没有被剥夺太宰一职,这是个品阶超高但没有多少实权的职位,萧逸隆知道福瞰敬为人,精明但少有原则,长于迎合奉承和投机取巧。福家是世族大家,富可敌国,这几天福瞰敬已把近乎半数家产捐给国库,这些财富对大阳王朝来说是不小的数目,萧逸隆正需要这笔钱来推动新政改革,自然是乐得接受,他也就没有再追究福瞰敬之前所作所为,当然,他也没说从此就不追究了。
听了福瞰敬的话,萧逸隆道,“你这样说,不是要让我大阳王朝后世多君并立吗?”
福瞰敬拍马屁拍到马腿上,不禁头上冒汗:“微臣的意思是,陛下五子都是天下英杰,个个都是、个个都是……”他一时找不到合适词语,卡在那里。
王安邦打断他:“皇太孙这次在平定叛乱中表现出忠诚和果决,是不错的太子人选。”
尚书左仆射裴瑄却道,“臣听闻皇太孙性情有些乖戾,太子人选可以考虑萧昭胤殿下。”
萧逸隆对裴瑄的直言并未责怪,他知道裴瑄说的是事实,但他对萧昭瑞这次表现也很满意,当时他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