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玄策低声道“你去长安看看吧。”
茹来杰还是摇头,一步步踩着台阶要走上已修缮好的布达拉宫。
“你与钦陵说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向西远征,他不回来了吗?”
“你们唐人不是也有几支兵马去远征了吗?那么他也是一样的。”
远征的兵马并不多,只有百余人,三五支队伍。
茹来杰稍稍停下脚步,似乎是觉得手中的拐杖不顺手,他又换了个手。
茹来杰继续往布达拉宫走着,又说道“你们唐人的皇帝说,要让唐人走出去,要让更多的唐人在世间各地留下种子,我就是这么与钦陵说的。”
雪中的布达拉宫很美丽,听说是当年松赞干布让人建设的,直到如今才建设完成,已有三十余年。
王玄策跟在这位老人家的身后,他显得越发地佝偻,越发地年迈,好在他戴着帽子,不然能在寒风中看到他稀疏且苍白的白发,他是吐蕃赞普座下七贤臣之一,他说过他排第三,比之桑布扎更早成为了七贤臣之一。
前两位在很早以前就去世了,那时候茹来杰就去了雪山中,再也没有过问世事,直到松赞干布离开吐蕃,他才走出来。
王玄策听说过这个老人家的身世,茹来杰其实本是吐蕃王的血脉,那时候吐蕃还没有松赞干布,那时候吐蕃人很混乱,周边部落都在觊觎吐蕃的牧场。
传说中,茹来杰千辛万苦找到了他的父亲的尸体,下葬之后也就有了第一座藏王墓。
在吐蕃人们口耳相传的故事中,茹来杰也有着传奇的一生,甚至王玄策觉得茹来杰的传奇故事有点太过离奇了,不知真假。
这一次的战争,也能为这个传奇老人的故事更添色彩。
翌日,王玄策在布达拉宫醒来,就见茹来杰盘腿坐在布达拉宫前,他已醒不来了,这位老人家就这么过世了。
几个吐蕃侍卫上前吩咐了两句,王玄策接过一件外袍,这是吐蕃功臣最华丽的外袍。
“按照约定,他的后事请王将军主持。”
王玄策稍稍一礼。
风雪依旧下着,王玄策在茹来杰的身侧坐了片刻,看着远方的牛群,道“你要是还能多活一些时日,也该随我去长安的,嗯……你怎么知道你快死了?”
王玄策又觉得与一个终老的人说这话有些别扭,这才将那件漂亮的外袍给他披上,背着他迈步走向了远处的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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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来杰像是个无情无故的老人,他将吐蕃的所有孩子都当作他的孩子,这样一来他应该是个有很多孩子的人。
来到当初与茹来杰一起远眺的雪山上,王玄策将他的遗体放在山头,摆出盘腿而坐的样子,面朝东方,长安城的方向。
风雪越来越大,直到雪花淹没了他的身躯。
王玄策在吐蕃也就没了牵挂,带着妻儿离开了这里,以后吐蕃还会发生什么,就与他无关了。
乾庆十一年,正是深秋走向冬天的季节,人们意识到立冬时节就快到了。
长安城的皇宫内,李承乾翻看着洛阳送来的奏章,一旁的父皇也在看着安西大都府送来的奏章。
新殿内很安静,倒有热水的茶碗还在冒着热气,李承乾翻过一页,看着奏章上的记录,这份奏章所写的都是老君山上的事,老君山上的天文台总算是落成了。
李世民忽然道“听说李淳风在天文台看月亮,见到了仙宫的样子?”
李承乾道“李道长根本没有看清月亮上的模样,他老人家在奏章上说了,让朕不要听信谣言。”
新殿外,来来往往的内侍很忙碌,过了今年父皇就年满六十岁了。
现在父皇最牵挂的就是孙子,恐怕孩子不来,摆了大宴也会过得不开心。
李承乾道“娄师德让人送来急报时,於菟他们该从西州城出发,现在推算应该到姑臧城了。”
李世民搁下手中的奏章,道“还未恭贺你,葱岭一战大胜。”
李承乾笑道“将士们都不容易,来年有不少人要封赏。”
李世民又道“听闻泾阳印书作坊,又花钱扩建了?”
“嗯,儿臣让泾阳作坊将造纸的秘方公之于众了,如今纸张早就不值钱了,中原各地的造纸作坊也多了,纸张的秘方不同产量也不同,各家各自掌握着秘方,造出来的纸也不一样。”
李世民拿着茶碗笑道“承乾,你需要更多的书籍,你将纸张的秘方公之于众,也是为了让纸张更多,让泾阳可以得到更多的廉价纸张,从而印更多的书。”
李承乾颔首,没有反驳。
李世民又道“他们想要将纸张卖出一个好价格,都会争先将纸张卖给朝堂,只有朝堂的钱货两清最公道,也最有保障,甚至能够长久往来,能够给朝堂长久供纸,是天下造纸作坊都梦寐以求的。”
李承乾神色平静道“是的。”
“难怪李玄弼会说用天下人的纸张,给李唐的江山印书。”
“父皇,泾阳的生产工具与生产技术改进了不少,印书的效率也更好了。”李承乾又道“不过丽质说,总归是人力印书,而且人力的使用效率也快到极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