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吐蕃孩子,正在号召各地的牧民归入大唐。
“老臣,为陛下贺!”
见英公又是行大礼,李承乾上前扶住道“自当初松州一战筹谋二十年,总算是有个结果了,朕应该与英公同贺。”
正如太子的文章所言,吐蕃之于大唐极其珍贵,从地理位置上来讲,吐蕃的雪山是天然的屏障。
一旦将吐蕃划入大唐,那么大唐的疆域向西扩张至雪山天堑,守住雪山的要道口,只需要百余人就能守住吐蕃以西,阻绝从泥婆罗与天竺方向,乃至葱岭的敌人。
而现在为了驻守河西走廊与青海,在两地布置兵马有数万人。
吐蕃的归入能够给大唐减少数万兵马的负担,如果这数万兵马回归生活,回归生产制造,这又何尝不是一大助臂,再者说数万脱产的兵马重新回到生产中,其作用也是巨大的。
边关防备的压力至少减轻了六成,李承乾又道“英公放心,朕不怕吐蕃反复。”
李绩又是颔首。
陛下与英公的这顿饭吃得很舒心。
宁儿来到新殿外,见到白发苍苍的英公,行礼道“英公。”
“宁妃。”李绩躬身行礼,而后拄着拐杖便离开了。
宁儿走入殿内,见到了陛下正在看着一卷书,李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在这里,正吃着烤羊的剩余羊肉,这孩子吃着腮帮子鼓鼓的。
见状,宁儿笑着上前道“陛下,英公刚走。”
李承乾端坐着,正提笔在纸张上书写着。
宁儿帮着整理着桌上的奏章,动作很自然且十分地娴熟,三十年了,她在陛下身边已是三十年。
收拾好之后,见陛下还在批阅着奏章,宁儿就坐在一旁的暖炉边,给李渺擦着嘴边的油。
这孩子向来活泼,刚坐下又对书架上的棋有了兴致,便伸手指着书架上的棋盘,让内侍给他拿。
宁儿点头示意让他玩棋盘,内侍这才帮着拿下来。
新殿内很安静,在太子与鹊儿这对长子长女不在身边时,陛下的身边总是很安静,只有这两个孩子来了,陛下的身边也会热闹起来。
人的一生很漫长,三十年的光阴又怎敢说是转瞬即逝,在陛下身边的这三十年间,一直都是平静的。
当年陛下还是太子,也还年少,便深受人们喜爱,再之后所表现出来的天赋与才能令房相与许国公都为之动容。
“你在笑什么?”
听到陛下的话语声,宁儿这才发现自己看着窗外失神地笑了,她解释道“妾身想起陛下说过的祥瑞了。”
李承乾道“以前朕觉得大唐的祥瑞是爷爷,爷爷过世之后,朕如今觉得大唐的祥瑞是郑公,现在又觉得这大唐的祥瑞是千千万万的人,朕刚看了户部奏报,中原各地自南向北,有人口六百五十一万户,有四千万人口。”
“妾身恭贺陛下。”
李承乾又道“高句丽旧地人口三万户,新罗六千七百户,西域全境乃至葱岭诸胡有人口二十万户,吐蕃人口十三万户,这是自贞观以后人口最多的一次。”
关中提振的生产力其实并不多,这片大地养活四千万人说容易也容易,可说不容易也不容易。
如此庞大的社稷,想要维持甚至要保持平衡,就更考验这个朝堂治理能力了。
李承乾心中又颇觉得幸运,因从一开始就强化了基层建设,并且往后还要强化各县的建制,社稷能否稳固万万最考验基层,一个社会体系的崩塌也往往是从基层的崩塌开始的。
皇帝们所谓的社稷之重多半是这样的理解的吧。
看着她的表情,李承乾道“有心事?”
宁儿道“妾身没有心事。”
见陛下已批阅好了奏章,宁妃就让人将这些奏章都送下去了。
今年没有去年那般喧嚣,葱岭大战胜利之后,今年过得格外安稳。
临近休沐之前,李承乾又召见了上官仪。
上官仪既是太子的东宫舍人又是朝中的御史中丞,而这人又是个十分尽忠职守的人。
除了向上官仪问询近来太子的情况,也有些事要交代。
一叠卷宗被抬到了面前,上官仪神色多了几分凝重,这些卷宗看起来都是新的,没有折痕,墨迹都是完整的。
李承乾道“这些都是吏部的卷宗,在地方建设上还是有些太松了,即便是朝中说得再严厉,每一次都将规矩画得清清楚楚,可官吏一旦到了地方,通常都会‘入乡随俗’从而又换了一副模样。”
上官仪已拿起了卷宗翻看了起来。
李承乾又道“朕希望御史台加强监察队伍与指导的队伍,不要让地方官吏太过地方了,他们是朝中的官吏,要分清楚他们的职责与规矩,哪怕他们要冒犯地方的旧习。”
上官仪放下一卷,又拿起另外一卷。
“朕不希望再看到地方县治松散,他们是朝中官吏,他们要为乡民做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社稷的行为,他们的为人作风都是社稷的作风,他们若纨绔,那就是朝政纨绔。”
李承乾正色道“上官中丞,朕希望往后监察官吏是一件寻常事,纠正风气是必须要行之事。”
上官仪道“臣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