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诏令,让七皇子来咱们这儿找知州大人,结果知州大人连面都没露,七皇子去了三次,连嵊南关口都没能得进,好大没脸。”
那书生张了张嘴:“这,知州大人不怕得罪陛下……”“谁知道呢。"富商摇摇头,说着指了指轿辇,“看这样子,应该是要走了吧。”
宁竹还是第一次看见活的皇室中人。
她踮起脚往前头看了看,可是个子还是太矮,什么也看不见。下一秒,一双手突然托住她的腰,将她举了起来。宁竹低头对上封炎琥珀色的眸子,也不客气,朝他笑了笑。“谢了。”
正巧轿子就走在跟前,风吹过,掀起了丝绸轿帘一角。宁竹看清了坐在轿子里的人,那位众人口中尊贵的七皇子殿下。这么热的天,他的轿子里非但没有放冰块,反而还用薄锦盖住了双腿。他眉目低垂,脸色略有些苍白,捏着书卷的手指,甲面带着淡淡的青色。又一阵热风吹过,他忽然掩唇咳嗽起来。
一个侍女慌忙上前压住轿帘,低声告罪。
宁竹莫名觉得那侍女的侧脸轮廓有几分眼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此时,轿辇旁骑马的护卫没好气地瞪了一眼那侍女,粗声粗气地说:“这么笨手笨脚,怎么配来照顾公子的.…”轿子内,七皇子的声音传来,带着咳嗽后的沙哑,却依旧温柔:“武波,退下。”
那护卫,武波立马讪讪收声,只是还担心心地问道:“公子,您没事吧?'轿子内的人还没回答,武波就被人拉到了一边,来者勒马恭敬说道。“公子好生休息,我这就带他下去。”
宁竹这才注意到,这在轿辇旁骑马护卫的两人,正是昨夜酒楼里那两个的男子。
只是还没等她细看,蓦地就被放了下来。
宁竹看一眼也就得了,她没有尊卑概念,什么七皇子在她看来都是普通人。她扭过头,发现封炎额角沁出些冷汗,脸色比那位病弱的皇子好不到哪去。“怎么了?“宁竹皱眉,眼中带着些担心,“中暑了?”她答应了要好好将人带去壁州,可别这节骨眼上生病了。封炎抿唇摇摇头。
宁竹知道他实诚的性子,只当他是累了,嘱咐一句:“不舒服就说。”“好。”
封炎的目光仍追随着远去的轿辇,眼中闪过一丝暗色。待轿辇仪仗彻底离开这条街,人群也渐渐恢复回之前的样子。眼见时间也差不多,宁竹带着几个尾巴寻了家酒楼,用过饭之后便回了客栈。
可是回去的时候,他们在黑街巷口恰好又撞见了昨日见到的那支奴隶商队。四五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子像牲口栏般,左右并列摆在街口。每个笼子里都挤着五六个人,他们看不清样貌的脏污脸上,眼中都透露出深深的麻木和恐惧。
他们的手腕被粗糙的麻绳捆着,一个挨着一个,紧贴在一起,连转身的空隙都没有。
不时就有人上前与商队的老板交谈。
“这是来了批新货?"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走进,出声问道。见有生意上门,商队老板顿时眉开眼笑,恭维道:“瞿管事好眼力,新到的货色,都调教好了!保准听话懂事!您瞧瞧…他随手拽起一个少女,像展示牲口般粗暴地掰开她的嘴:“您瞧瞧这牙口,手脚健全,买回去当丫鬟最合适不过!”少女的唇角被扯开一道口子,鲜血直流,但她却是一声不敢吭,只不住地发抖。
最后瞿管事买走了连少女在内的三个奴隶。他牵着往前走绳子,另一端的奴隶们便踉踉跄跄地跟着,活像是被驱赶的羊群般。
可就算是这般残忍的做法,却还是有人前赴后继的跪在瞿管事的脚边,祈求他能将自己买回去。
最后不仅被一脚踹开,还被商队老板打得皮开肉绽。宁荷的手突然攥紧了宁竹的衣角。
宁竹轻轻牵住了她的手,不再看那惨烈的场景,打算绕过这一边。商队的奴隶摆了好几个笼子,他们不得不从笼子间的狭窄过道穿行。酸臭腥臊的气息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宁竹屏住呼吸,余光瞥过笼子里一双双绝望的眼睛。“有没有身体强壮的?"一个穿着绸缎的客人正在询价,“我要买回去当护院。”
“有有有!您看看这个。”
商队老板眼睛一亮,猛地拽起角落里奄奄一息的奴隶。与其他的不同,那奴隶脚上上着锁链,浑身上下皆是鞭痕,身前还有几处狰狞的刀伤,伤口已经化脓。
“你看这体格,他烧好几天了都没死,绝对抗造。"商队老板还在卖力推销。那客人捏着鼻子,嫌弃地看了一眼:“这半死不活的,我还得花银子给他治病。”
商店老板不肯放弃。
“王老爷,您再看看……”
宁竹起先并未注意到这个奴隶,直到路过时,平安突然冲着笼子吠叫起来。随后,笼子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那奴隶用尽最后力气撞向铁栏,额角顿时留下血印,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宁竹,迸发出惊人的亮光。
他干裂的嘴唇蠕动着,无声地吐出两个字:救我。宁竹脚步一顿,一股诡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客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表情有些不满,抬腿就要离开。商队老板不住挽留,想起让自己蒙受损失的奴隶。“反了天了你!"他暴怒地转身,粗暴地扯着奴隶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