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曲处,世间唯有蛰龙知。”“陛下飞龙在天,苏轼抱怨陛下不看重他,而求知于地下的蛰龙,难道不是不臣吗?”
官家冷然说道“他不过是咏物而已,爱卿怎可如此理解这首诗呢?”章惇亦在一旁帮苏轼申辩道“龙者,非独人君,人臣亦可称龙。”官家也说“自古称龙者多矣,如荀氏八龙,孔明卧龙,他们并不是人君啊。”
王珪瘪了瘪嘴,不说话了。
官家又问:“苏轼的案子审的如何了?”
王珪见官家隐隐有不悦之色,再不敢胡说,只得道“还有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未敲定,月底定能结案。”
官家点了点头道:“退下吧。”
重臣们鱼贯而出。
苏轼绝命诗在京中盛传,苏迈也是出门的时候,在坊间听闻的,当即心里咯噔一下子,又命人准备礼物,欲要出门打点一番。圆娘扶额,托穿越大神的洪福,她知道这是怎样一个乌龙!于是,她拦住苏迈,问道:“大哥出城那日,托谁给师父送的饭菜?”苏迈讷讷道:“是范家的人,可是有何不妥?”范家是苏迈的未婚妻家,又与苏家是至交,绝对可靠。圆娘道“大哥与其向上打探,不如问问范家的人到底给师父送了什么?让他这样误会。”
苏迈敛神,忙亲自去范家走了一趟,回来的时候懊恼极了。圆娘追问道“如何?”
苏迈羞愧道“是我的疏忽,那日断了银钱着急出城去筹措,倒忘了嘱咐范家大郎千万别送鱼,爹爹入狱之前与我商议好,若朝廷真要将爹爹处以极刑,我就送条鱼给爹爹,平日只送肉菜便可,爹爹那日看到鱼后,肯定吓坏了!”宛娘忙问道“啊?这可怎么办?”
辰哥儿出主意道:“问题不大,给牢头割二斤猪头肉,打壶酒送过去,托他悄悄传个话给爹爹,也好安爹爹的心。”
苏迈皱眉道:“怕是不妥,牢中不可私递消息。”辰哥儿又道:“不妨事的,只告诉他,若爹爹问起案子,就说还没判下来呢。聪明的牢头都知道怎么做。”
明着私递消息不可,那就暗着来。
狱卒收了苏家的酒肉,受宠若惊,他想着自己不能无功受禄,于是夜里的时候,打了一盆热洗脚水给苏轼端去。
苏轼见狱卒虽然平时对他也很恭敬,但从未有过如此殷勤的时候,难不成…雅不成是因为他时日无多了,狱卒瞧着他可怜,所以这……苏轼的心瞬间凉了半截,深觉自己之前那番垂死挣扎犹为可笑,官家并没有被他的绝命诗打动,依旧认为他其罪当诛。狱卒将洗脸盆放在苏轼脚下,撸起袖子,准备亲自为苏轼洗脚。苏轼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狱卒顺势道“小人为大人松快松快,这案子还没判下来呢,大人不知何时才能出去,地牢里湿气重,待久了伤身子。”苏轼讶异:“案子还没判下来?"不是……不是已经判了他死刑了么。狱卒道“具体的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听官长们议论说大人的案子还没判呢,可能得等到太皇太后娘娘的千秋节之后了。”苏轼闻言狠狠的松了一口气,他坐在一块木板搭成的床架子,自行拖鞋洗脚,热水一烫,他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太好了!还没判!还没判!太好了!
虚惊一场!
苏轼松了一口气,御史台的言官却开始提心吊胆了。自从官家看了苏轼的绝命诗后,开始对苏轼的案子没了耐心,每每问起都要皱眉不悦御史台的拖沓。
这世上没有比冤枉你的人更清楚你有多无辜!苏轼到底有没有罪,御史台的人心知肚明,新党的人也心知肚明,这一口气整不死苏轼的话,后果他们不敢想象。
御史台的人不甘草草结案,开始狗急跳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