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备一场宴席,就当为你们饯行了,这么多年来,多亏了你们兄弟二人襄助。苏家永远是你们的家。”
王适兄弟谢过之后,出了雪堂,迎面对上圆娘不禁讶异道:“林小娘子怎么不进去?”
圆娘点了点头,略一福礼,提着茶饮子走进雪堂。待王适兄弟走远后,圆娘急忙关了门,蔫头耷脑的叹了口气。苏轼放下手中书卷,问道“好端端的,叹什么气?可是有什么烦心心事?!”“我……我还以为大王夫子能和宛娘成眷属呢。"圆娘遗憾道。苏轼抬眸道“这是哪里的话?你叔父确实有与王家定亲的打算,谁知这王适兄弟早有了未婚妻,只能作罢。”
“哎?王适有未婚妻?"圆娘惊了,“那宛娘怎么办?王适不知宛娘对他有意吗?”
苏轼也惊了:“你说什么?宛娘……宛娘何时对王适起了心思?我怎么不知道?”
圆娘给苏轼沏茶道:“应是许久了,先前我也不知道她对王适是兄妹之情还是师生间的孺慕之情,还是之前的救命恩情,待我反应过来,就……都变成了少女的爱慕之情。”
苏轼丢在书本,捏了捏眉心道“这小儿女间的情情爱爱为何比政事还让人挂心?″
“所以,现在怎么办?"圆娘问道。
“王适是不成了,重新誓摸吧。"苏轼道。“宛娘是个死心眼的姑娘,还不知道要如何伤心呢?!"圆娘一筹莫展道,“这王夫子也是,他难道察觉不出宛娘的心思吗?有未婚妻还招惹宛娘做什么?"“你这是迁怒了啊,莫说王适,我不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吗?小丫头将心思藏的够深的。"苏轼苦笑道。
“男人心,比文华殿前的柱子还粗!"圆娘愤愤不平道,她也知道自己迁怒了王适,可胸口就是憋了一口郁气出不来,还不上不下的,恼人的紧。“也不尽然,有那心细的。"苏轼想到为爱“走天涯”的次子,又是一脑门的官司。
他突然问道“宛娘喜欢王适那种亦师亦友的男子,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你若实在不想嫁给张家子,师父给你留意别个。”圆娘摆了摆手道“我没有嫁人的打算。”
苏轼追问道:“你就是喜欢天边的星星,为师也为你摘来。”“倒也没那么夸张。“圆娘说道,“我心中所求,不合时宜,不提也罢。”苏轼问道“你不说,师父不知,如何给你挑选合适的人选?”圆娘轻叹了一口气,坐在苏轼对面陪他喝茶道“感情是流动的,在流动中寻找永恒,是不是一种刻舟求剑行为?”
苏轼单手支颐,陷入沉默。
圆娘又道“师父仔细想想您一辈子会只喜欢一个女人吗?”苏轼闻言一怔,他好像有点理解圆娘的话了。“若真能类比的话,我可能会喜欢王安石那样的男人。"圆娘道,“这大概就是我的不合时宜了。”
“生生扭转一个人的本能,让他只爱我一个人,这不仅残酷而且自私。“圆娘继续道,“若顺应男人的本能,又会违背我自己的本心,同样残酷且自私,所以,这是个悖论,无关任何具体的人。”
“你怎知这世上没有一心一意待你之人?"苏轼反问道。“去赌别人的一个承诺,要花费一生的时间,我赌不起,所以不赌了。赢固然可喜,输尤为可悲。"圆娘淡淡道,“我不想将自己的日子去搭载在别人的承诺上,那样太没有安全感了,我也不是我了。”“如果有个人能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你愿意给他机会吗?"苏轼又问。“不给。"圆娘斩钉截铁道。
“为何?"苏轼问。
“师父也是男人,扪心自问,您会相信这样的承诺吗?"圆娘道,“山盟海誓不是承诺,是表演,目的是让人相信它是真的。”苏轼叹了一口气道“王安石是不行的,他太老了!!配不上你,况且他与已娶妻,也配不上你。更重要的是他素来蒙蔽圣听,与民争利,品德不太好,还是配不上你!!”
圆娘扶额道:“师父您先别操心我了,眼下宛娘才是最要紧的!”苏轼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哀叹一声道“这世上竞有比坐御史台大牢还难熬的日子。”
“这样,王适兄弟走了之后,饕餮小筑让你师娘先操持着,我带你和宛娘出门散心如何?“苏轼觑了她一眼,问道。“好嘞!"圆娘拎起茶壶走出房门。
只听苏轼在雪堂自言自语:“我哪点比不上王介甫那老匹夫了?!“还在独自吃味呢!
圆娘提着茶壶隔窗喊道“师父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为士林翘楚,天下学子莫不倾心于你,你是大宋两千万少女的梦!”只听一声呛茶的咳嗽传来!
苏轼佯作镇定道:“大宋有那么多少女嘛?”“有的,有的,师父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