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进去多久了?怎么还没生出来?该不会是真出事了吧?”
“呸呸呸!就你这张乌鸦嘴,成天瞎嚷嚷!生孩子又不是拉屎,哪有那么快的!多花点时间很正常。“
“什么屎不屎的,我乌鸦嘴,你就是一张臭嘴!我又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这是担心!我担心啊!担心你懂不懂?&bp;”
“我懂啊!我怎么就不懂了!你不就是怕李婆子醒来之后来找我们麻烦!真是胆小鬼,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她一个臭婆子。”
“我怕,难道你就不怕了?刚才李婆子堵着门,不让我们靠近汪春玲的时候,你不怕的话,你怎么不冲上去?最后还是人家陆团长的爱人站出来&bp;。我呸,就你那胆子,针眼点大,都没人家晓兰有用。”
“你——”
“行了行了,别吵了。屋子里还有人在生孩子呢,你们俩在这里瞎嚷嚷,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安静一点,听听动静,到底有没有孩子的哭声,生没生出来啊?”
门外一群嫂子们来回踱步,心里焦急,冒火脾性大,差点直接吵起来,还好一旁有人给劝住了,才没真的吵起来。
话题最终还是转到了孩子身上,嫂子们一个一个静默无声,纷纷竖起耳朵听声响。
还有人直接把耳朵贴在木门上,紧挨着,那叫一个专注认真。
就在这个时候,“哇——”的哭声从屋子里传出来&bp;,是婴儿特有的啼哭声,如同一块石头落在平静的湖面上,瞬间激荡起水花无数。
“生了!生了!汪春玲生了!”
“孩子会哭就是没事!终于生出来了!”
“是男孩还是女孩,快让我们看一眼,看一眼!”
嫂子们天生对孩子有着向往,一听到孩子哭声,急匆匆就想往屋子里走,一时间都忘记了辛苦生产的汪春玲。
她们推开门,刚抬起右脚,一个身影出现挡在了她们面前。
陈凤英双手紧紧抓着房门,面色凝重,完全没有亲眼看到孩子诞生的兴奋。
“后退后退,手术还没结束&bp;,你们全都不准进来。”
“孩子都生出来了?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陈凤英你——”
砰!
回答门外嫂子们的,是重重的关门声音,差点撞了一鼻子灰。
此刻的屋内,气氛依旧压抑又沉重,完全没有因为楚月救活孩子而变得轻松。
只因为——汪春玲大出血了。
汪春玲从生产开始,就不停在出血,但那时的出血量是正常的,也是可控的。
随着长时间的生产,孩子的出生,汪春玲的体力流失,她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伤口完全堵不住&bp;。
原先垫在汪春玲身下的棉被,几乎被殷红的血液染红了,一大片,一大片血色。
一同染红的,还有楚月。
她双手都是血淋淋的,身上的衣服也多了暗红的血迹,还有一些血液飞溅到她白皙的脸上。
一旁黄爱芳和陈凤英两人,用小棉袄把小婴儿包了起来,抬头看到触目惊心的一幕,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人还在鬼门关上,可怎么办啊?!
“楚……楚同志&bp;,春玲她还能救回来吗?”黄爱芳声音发抖,颤颤悠悠的发问。
楚月的手一直没停过,她把大把大把的纱布往出血口上堵,双眼眸色坚定&bp;,“能!一定能!&bp;我一定会把她救回来的!她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刚出生的宝宝。”
血腥味在简陋的屋子里弥漫,如同巨石一样沉沉压抑在每个人的心口。
时间一晃,又过了两个小时,比先前生孩子的时候还要漫长。
陈凤英留在楚月身旁帮忙,清理染血的纱布,递给剪刀,擦个汗水什么的。
黄爱芳抱着小婴儿洗了洗,将血水和黏糊糊的液体全都清洗干净,然后穿上了汪春玲一早准备好的小襁褓。
这么小的婴儿,似乎也知道她的母亲正在生死之交挣扎,除了最开始的几声哭声之外,之后一直很安静的睡觉。
在楚月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出血口终于堵住了,切开的刀口一点一点缝合。
做完这些,楚月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将最后的手术钳放下,直起身体敲了敲僵硬的后腰。
终于……好了。
楚月道,“给我干净的热水。”
陈凤英立马将冒着热气的水盆拿过来。
楚月双手脱下塑胶手套,浸泡到温水里,洗干净手腕的血迹,简单擦干之后,她走到汪春玲身旁,检查汪春玲的呼吸和脉搏。
很微弱,但是节奏平稳。
陈凤英见楚月许久都没出声,忐忑担忧了良久,小心翼翼的开口,“楚同志,春玲这是没事了?”
楚月收回手,抬眼,“暂时没事了。等她身体恢复过来了,就能醒了。”
陈凤英和黄爱芳互看一眼,&bp;压抑许久的担忧可算是能放下了,两人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然后……笑着笑着,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太不容易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女人生孩子都是在鬼门关走了一了回,汪春玲差一点就被黑白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