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试镜出来时,神色有些怔。当时陶乐忙着和关东何以及制片人沟通,没有及时注意到她的情绪。等到回到车上时,温栀南脸色苍白,她问,她只说是因为生理期。陶乐也就没往别处想,只想着赶紧把人送回来好好休息。她心里一紧,“是栀南发生什么事了吗?”谢执北抬手拧了拧眉心,“没什么。”
“她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了。”
“哦…”
陶乐应了声,“《断尾》要过完年之后才会开机,她最近这段时间除了一些广告拍摄和年底的活动之外,没有别的公开行程了。”“可以趁着这段时间好好调理身体。”
“嗯。”
挂断电话,谢执北保持着这个姿势,在沙发上坐了许久。客厅里的光线明亮,顶灯一圈又一圈的光晕落下来。落在矮桌上一叠厚厚的A4纸上边。
最上边的那张纸,写了两个大字一一
《断尾》
这是《断尾》的剧本。
光影落在他挺括的肩背上,谢执北眼底散着说不清的情绪,神色晦暗不明。他缓缓抬手,翻开剧本的第一页。
临城的深夜,街灯繁华,商场热闹。
黑色路虎在马路上开得又快又稳,20分钟后,车子停在恒行俱乐部基地的停车场。
半个小时前。
谢执北打了个电话给余飒。
当时余飒就在俱乐部附近的清吧和朋友聚会,接到电话之后,她赶了过来。到得比谢执北还快。
这个时间点,基地十分安静。
但大堂的灯光依旧亮着,保安就在一旁的小亭子里值班。“谢执北,你最好是有什么正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基地一楼的一间办公室,面对面坐下,她看着他,“睡睡没和你一起来?”
“她睡了。”
“哦。”
余飒喝了点酒,不多,但喉咙有点渴。
她站起身,到办公室置物架上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吨吨吨灌了好几口。“她家里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咳咳咳!”
突如其来的声音,余飒猛咳,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什么意思?”谢执北双肘支在膝盖上,眼睫低垂,挡去眼底的沉暗。从喉间艰难滚出一句话,“她情绪不太对。”从桐城回来的那天,和任雪告别时,她的情绪就不对劲。除去对母亲的不舍之外,她身上莫名萦绕着沉重和低落。可那三天在任雪身边,她分明是开心快乐的。当时谢执北就看出来了,可他知道她难以说出口,所以他没有逼她。后来,余飒回国,姐妹俩待在一起也是开心的。她的情绪明显已经调整好了。
可今天.…
还是不对劲。
她心底究竟藏了什么样的事,导致她一次又一次在情绪的边缘撕裂;究竟是什么样的事,让她明明已经难受到生理期紊乱,可她依旧还强撑着没让陶乐看出来。
谢执北低着头,抬手抹了把脸,看向余飒。眼底的沉戾过分吓人。
“你知道,是不是。”
这是肯定句,不是问句。
余飒脸上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像是想起什么令她气愤却无可奈何的事。她盖上矿泉水瓶,重新回到沙发边坐下。
再开口时,声音也哑了。
“睡睡的父亲,也就是我姨妈的丈夫,出轨了。”“在睡睡六七岁的时候.…”
“时间.…差不多10年。”
温栀南高一的时候,温荣,出轨被发现。
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
他嚣张到把小三就养在任雪家附近隔两条街的小区里,甚至于…那个女人自己也有家庭。
那天他们在女人家里约会,被女人的丈夫撞了个正着。两人打起来,温荣狼狈至极,提着裤子一路被追打到楼道里。女人的丈夫气到失去理智,从厨房抄了把菜刀,直接把温荣堵在楼道死角,就这么一刀一刀,活生生把人砍死。
家庭伦理道德事件,直接演变成刑事案件。当时这件事闹得很大,一度上了报纸。
任雪和温栀南被通知去公安局认尸。
她们甚至还没从亲人去世的痛苦之中反应过来,就又遭遇到被背叛的双重打击。
案件侦破没什么难度,事实清楚,证据完整。邻居装在门口的监控把温荣被杀的全过程拍了下来,一起拍到的,还有他提着裤子从门里落荒而逃跑出来的画面。
铁证如山,无论是出轨还是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