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她做什么，和他这个陌生人有什么关系？岑霄觉得自己的眼睛生疼。
心口也堵得厉害，快要喘不过气来。
自己到底在这里做什么？
奶奶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公司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处理，他必须尽快上手，他没有时间了。
岑霄拧了拧眉，将帽檐往下拉了些，准备离开。就在那时，他看到人群中间的虞初又接了一个电话。他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但能很明显地看到她的表情从期待变成失望，她很快挂了电话，低头，望向怀里的爆米花和电影票。
电影开场前五分钟，入场的观众很多，偶尔会有人挡住岑霄望住她的视线。但在他的眼里，经过他面前的所有人都是模糊的影像。只有虞初，是清晰的，是鲜活的。
她微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几分钟后。
虞初慢慢抬起头来，走到垃圾桶旁，扬起一抹粲然的笑，随即将手里的爆米花和电影票全都扔了进去，大步离开了电影院。岑霄来不及多想，穿过人群，快步跟上了她。虞初踏上扶梯，每下一层，她便会去往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一间店铺一间店铺地闲逛，手指滑过男装外套的面料，又或是拿起赛车模型仔细研究，但最终却还是放下，什么都不买。
等他们走到商场的第一层时，已经过去两个多小时。岑霄就这么跟在她身后不远处，她偶尔有几次抬起头来，往他隐蔽的方向望去，但很快又收回了视线，继续漫无目的地闲逛。一路上，总共有八个男生找她要过联系方式。她拒绝了五个，给了三个。
面对前来搭讪自己的男生，她始终笑着，笑容和那天把他认错成外卖员的时候没什么不一样。
她对自己，和对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岑霄忽然觉得自己比阴沟里的老鼠还要更不见天日。他连鼓起勇气要她的联系方式都做不到，只敢在阴暗处做一个卑劣的跟踪狂。
思考间，虞初走出商场。
他觉得自己的脚步和思维都不再受他控制，要不然不会直到现在还跟在她身后。
北京的冬日白昼很短，天色很快暗了下来。街道两旁的路灯陆续亮起，将昏黄的光线投射到地上，映照出拉长的人影。虞初这一次像是有了目的地。
她轻车熟路地绕过人群和车流，走进一条小巷。这条巷子人不多，再跟下去，她反应再迟钝也该发现了。但岑霄只犹豫了一秒，便立即跟了上去。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希望她发现一直有人在跟着她，发现他的存在，然后她会报警，又或是找学校来处理这件事。至少有一件事，能让他们的名字纠缠在一起。尽管用无耻又下作的方式。
小巷尽头是一家日式烧鸟餐厅，招牌旁边亮起一串明黄色的灯笼，照得那条长长的街道更加幽深静谧。
店里食客不多，零零散散地坐了一半。
虞初微笑着和老板打招呼，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岑霄站在小巷的暗处，换上一副新口罩，将口罩拉到眼角最下方，准确地掐指计算时间，在十分钟后，走进了店铺，佯装打电话的忙碌模样，坐到她身后的空位上。
俩人背对着，各自等待着上菜。
虞初显然是这里的熟客，老板在放下一碟烧鸟串之后，坐在她的对面闲谈。岑霄戴上没有任何声音的耳机，旋即给桌上的菜淋上酱汁，视线也落在手机上，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他仔细听着她们交谈的内容。
老板问，“初初，你爸妈呢？今天怎么没有一起过来？”“我爸太忙了，又接了一个项目。”
虞初笑了笑，“许女士忙着打麻将呢，才不会理我。”“送你的。"老板给她倒了一杯茶，“那你男朋友呢？你不是说了好几次要带他来吃。”
他看不到虞初的表情，但她的语气没有任何变化。“第五次…”她答非所问。
老板也没有听懂，连忙追问，“第五次什么？”虞初笑了声，“第五次他答应我，要和我一起来，但是他还是没有时间。老板的声音瞬间一凛，只好安慰她，“也许他忙呢？你不是说过他很优秀吗？经常代表学校去参加比赛。”
“是啊。”
虞初低喃着，“作业比我重要，学习比我重要，竞赛比我重要，什么都比我重要……我什么都不是。”
“初初，没关系的，你这么漂亮……
老板还想说什么安慰虞初，另一边的角落里有客人喊加菜，她应了一声，急忙走过去。
岑霄只是听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尽管他很少来学校，也能知道学校里追她的男生不少，其中不乏比何睿诚更优秀，更出众的人。
她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执着？
岑霄始终没有转回身。
接着，他听到瓶塞被打开的声音。
她这是…要喝酒买醉吗？
为了何睿诚那个不值得的人。
岑霄的脑子很乱，猛地闭了闭眼，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攥住，疼得厉害。
虞初没再说话，给自己倒了一杯冰啤酒。
片刻后，她将那杯盛满淡黄色液体的玻璃杯高高举起。静默空气里，女孩的声音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