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在她身上的目光实在是太灼烈了,多得很,一道又一道,祝吟鸾只能一一忍耐,目不斜视走好脚下的路。
团扇遮住了她的脸,却不似红盖头一般能够遮得完全。她哪里知道,今日来的人当中,竞然有祝沉檀和卫如琢。自打沈家下人说世子爷已经接到了新娘子,正往里面来呢。卫如琢便立刻起身,挤到了隐蔽又能观察的角落。祝沉檀跟在他的身边,不明所以,但也没有说话,今日受的瘪实在太多了,她心心气不畅却又没地方发泄。
刚想问卫如琢看什么?
他的目光实在是太凝聚了,就这么直接且全神贯注盯着沈家长廊正厅那地方。
祝沉檀不认为卫如琢是在好奇沈景湛,要上前攀结,她只觉得他如这些贵女公子们一般想看新妇,他这般好奇那新妇吗?可还没有等问,长廊那头的人群露面,走过来之后,卫如琢凝盯着不远处的红色身影,他的神色骤变,难看至极的同时,浑身都紧绷起来。祝沉檀不明所以,也随之看去,第一眼还好,第二眼她只是觉得有些许眼熟。
第三限第四眼……这个新妇,这个女人,怎么那么眼熟?到底是谁?她在哪里见过?太眼熟了!
沈景湛带着红衣女子走过来,靠得越近,长廊之下,从侧面窥见新妇样貌的祝沉檀整个人仿佛被雷霆击中。
祝沉檀脸上的神色崩塌,伪装了许久的笑意彻底消失了,从怀疑到震惊再到惊悚。
她没有看错吗?!
沈景湛娶的新妇,施家不为人知的义女,怎么跟她那唯唯诺诺,被卫家休弃下堂之后,走投无路到不知所踪的庶出妹妹祝吟鸾长得一模一样?不!不是一模一样,就是她!
祝沉檀愣了许久许久,对面的人消失在长廊,走入了正厅,她才勉强回神。刚要冲上去质问,她是不是祝吟鸾,她怎么会在这里!却被旁边的人给拽住,他捏着她的手腕,用了很大力气,仿佛也在克制。祝沉檀疼得皱眉,但此刻的她没有办法顾及这些,而是低吼问他为什么拽着她。
“你没有看到那个人是谁吗?!”
祝吟鸾那个小贱人!
对上卫如琢难看的脸色,想到他今日的种种反常,前几日的走神,她总算是明白到底为什么了。
什么狗屁的为尚书之位担忧,压根就是早就知道了祝吟鸾高嫁!思及此,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旁边已经有人留意到了这边似乎起了争执,卫如琢看她同样的脸色失控,带着她离开了长廊。
幸而沈家地方大,眼下新人在拜双亲高堂,没有人留意到后院隐蔽的角落里。
祝沉檀心里乱糟糟的,她又妒又恨,说清醒了却也没有。她要怎么接受,她艳羡眼红了一整日的新妇,竟然是她曾经看不起的庶出妹妹?
她居然再嫁了,还嫁到了沈家?!!!
知道不应该展露情绪,此时此刻的她却怎么都控制不住。“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今日嫁给沈家的人是祝吟鸾?”卫如琢此刻也不好受。
若说那封喜帖不过就是导火索,那今日祝吟鸾身上所着的耀眼夺目的喜服,就是易燃火木,两者合并,简直将他点燃到怒火中烧的地步。他先前还不怎么相信,抱有一丝侥幸,现如今却是不得不相信了。看到她再着喜服嫁给了旁人,还是嫁给了京城最得势年轻的权.臣,他哪里能够接受。
难怪她不回卫家求饶,原来是攀上了高枝。“我只是猜测。"卫如琢闭上眼睛,企图遮掩焦躁不安的心绪。“什么猜测?"祝沉檀追问,脸色很不好看。“我之前从尚书大人手里拿到了一封喜帖,那封喜帖上面写了祝吟鸾三个字,我起初以为只是同名同姓,可喜帖上面还有她的生辰八字……“料想世上没有这样的巧合,便想查探消息,可沈家施家实在藏得太好了,令我无从下手。”
“今日过来一看,竟然真的是她。"卫如琢咬牙切齿道。祝沉檀心火燃烧,她还在逼问,“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还带着她过来看笑话,围观祝吟鸾的高嫁,看着她趾高气昂吗?一想到前些时日,她跟母亲为了弄一张沈家的喜贴几乎是四处送礼求人,想到今日她出门时用尽心心思的装扮却被人讥讽野山鸡,想到沈家丫鬟腰间系着跟她喜服一样的绸缎,想到跟在卫如琢身边四处攀谈却饱受奚落……祝吟鸾说不定还安.插.了眼线在周围,就等着看她的笑话呢。卫如琢再怎么晋升,怎么跟沈景湛比啊?!祝沉檀觉得再待下去,她一定会发疯失控。所以她闭眼又睁,用尽力气维持了最后的体面急匆匆离开了这里。被甩在后面的卫如琢盯着前厅的方向,脸色又绿又黑,”前面沈家的正厅,一直到拜完高堂,被送入洞房等待,坐到床榻边沿的那一瞬间,祝吟鸾方才松了一口气。
小丫鬟们全都退了出去,她轻轻把手里的团扇放下,打量着所在的内室。第一反应是好大好宽敞。
只是一个内室而已,完全不亚于一个庭院了。妆奁台,博古的置物架,还有桌椅小几,肉眼可见的用料名贵。她看着摇曳的烛火,感受着夜晚的静谧。
有些饿了,祝吟鸾拿出施从微给她准备的小荷包,打开之后小心翼翼吃了几囗。
头上的凤冠实在是太重了,怕掉,她也不敢大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