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多少年,你们抱着个志异话本就当真了,可笑至极!”
“方平,不可无礼!”蓟常英上前一步,眉头微蹙,那向来蕴着春风的眸子也沉了些许,“师弟初出茅庐,不识礼数,常英代他陪个不是。”
匆匆赶来的老村长扶了扶毡帽,下意识抚平皱起的衣摆,笑得局促“没有失礼,没有失礼,小道长说的是,我等常居北原,难免消息落后些,令诸位见笑……外头风冷,不如先随我去喝杯酥茶,暖暖身子,再商议斩妖一事。”
蓟常英再度颔首,歉笑道“有劳。”
他起身后望,视线落到林斐然身上,唇下小痣微动,眼睛微弯,他抬手向她招了招“师妹,你来。”
随行弟子转眼看去,神色各异。
林斐然早已习惯这般异样的目光,目不斜视地越过众人走到前方。
她身量高挑,银狐篷垂至脚踝,分明裹得严实,却又像是冷到一般,半张脸缩藏在兜帽中,只飞出几缕乌发,露出一双眼眸。
那眸子如暖池氤氲,清明含光。
“先前多位道友折戟于此,想来定有异样之处,为免意外发生,我需得先去查探一番。我这几位师弟妹就留在此处护着你们……他们甚少下山,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蓟常英扬着笑,半侧身子,让林斐然同村长相对,解释道。
“我走后,便由这位林师妹带队,一应事宜,由她定夺就好。”
此话一出,另外五人双目一瞪,看看林斐然,又望向蓟常英,其中一人不满开口。
“大师兄,她能定夺什么?”
蓟常英是道和宫众弟子公认的大师兄。
这声师兄不止是因为他入门早,境界高,更因为他的身份,他是张春和的首席大弟子,再加之性情随和,爱护弟子,得不少人信服。
但他现在竟单独叫了林斐然,还让她号令众人,凭什么?
难道凭她与长老相熟?凭她与卫常在有婚约?
“师兄,凭什么听她的!”
蓟常英抬眸望去,唇边提起一个如常的笑意,他解下系在后腰的笠帽,将它压在了兜帽上,两样帽子重叠戴着,看起来颇有些不伦不类,但配上那张脸,却不能说难看。
他笑道“凭我是大师兄呀。”
蓟常英向众人颔首后便离开了,散出的发丝被风雪卷起,他的话音也随风吹来“同门之间要互相友爱,若是我回来时知道有什么不对,可是要罚人的。”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漠漠雪色中,其余五人不满看向林斐然,她却望着老村长,微微颔首“劳烦带路。”
老村长双手拢袖,笑容讪讪,带他们走向村中唯一一座祠堂。
“这是附近几个村一同筹建的,坚固又厚实,夜间只要烧盆炭火,就一点也不冷了。”
说完这话,他叫几个青年端来两盆炭火和几捆柴,刚要叫人放下,其中一个弟子便叫住他们。
“这炭黑黢黢的,一烧起来浓烟飘个没完,这银狐裘还要不要?我们有符,不用你的炭火。”
他手一挥,长符出袖,刚要贴上那老村长额头,便被林斐然截下。
她这才摘了兜帽,露出几缕翘起的发丝,目光平和“符,不是用来贴在人额头上的。”
那是镇妖兽的贴法。
她手一拍,符咒稳稳贴上老村长胸前。
“村长,东西既然已经搬来,就放在此处。我想问一下,这附近有几个村落,那引起兽乱的巽风狼最近又常出现在哪?”
方才抿唇不言的青年这才开口“附近五个村落,隔得都不远,只是我们这里最贴近雪山,那老狼便常来,村外现在还有它的脚印。”
林斐然沉思道“之前来过不少修士都败了,你们可看过他们打斗?”
老村长点点头,又赶紧摇摇头“看是看到了,那些道长都和老狼在雪原上斗法,我们只远远观着有雷光在闪,一打起来,雪雾满天,什么也看不分明,等清晰后,那些道长也都败了。”
另一个青年补充道“我上次照顾那个道长,他说,这老狼邪得很,根本杀不死!”
几人又陆续说了不少,林斐然还在听,有两个弟子却重重放下剑,一声闷响后,兀自坐到一旁闭目养神。
那村长见状止了话头,脸上又泛起几分歉意“诸位都是道和宫的仙长,想必不成问题……仙长们远道而来,应当疲乏了,你们先休息,我们去准备些吃的。”
林斐然侧目扫过那两人,还是抿唇道“麻烦了。”
她送走村长和几位青年,回到祠堂,里面的五人一反之前疲累的神态,聊得正兴起。
“定是那些山下修士学艺不精,打不过罢了。留在山上能多学多少道法,偏要下山,下山可就再不得回宗门了。”
“大师兄都出手了,咱们就静待消息罢,他不会放我们遇险的。”
“也是。”
五人聊得火热,没有理会进门的林斐然,她略一顿足,转身坐在一旁,静心思索方才的消息。
北原的天总暗得快,等到老村长等人来送奶酥时,已然将夜。
村长几人觉得祠堂狭窄,又黑灯瞎火的,不够方便,便抄上柴火,清理出祠堂前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