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一郡分为四五,一县割成两三"的局面,让北府军与京口百姓过个好年,更是仁慈顾民的表现。但问题来了,北府军是舒坦了,他叔叔可还因为天幕说的起兵反叛在海岛上受冻呢!
他们也得过冬啊!
陛下肯定不会介意提前收编他们这些革命军的对吧?当然,还有个事情促使他在今日说出了这句话。昨夜他小睡片刻,便做了个噩梦,梦见他叔叔举着一只断手追在他后头猛抡,提醒他这个不孝的侄子别光顾着自己发达,把大事都给忘了,直接把他吓醒了过来。不成不成,该说的话还是得说了。
王神爱的目光在张定姜与孙恩的脸上扫过,“起来吧,回宫之后,你单独向我禀告。”
这可真是今日的意外之喜了。因为天幕的缘故,她登基仓促,朝堂并未经过彻底的清洗。
好在,那三把刀中的其中一把,看来还是能够顺利来到她的手上,在将来完成这件……
未尽之事!
次日的晨鼓敲响之时,往东南方向前去的人马又多出了一路。但对于身在建康的百官来说,他们可顾不上这个。天光尚未大亮,他们就已聚集在了御史台。这里本是当朝皇帝的“耳目之司",负责代表皇帝监督各级官吏的所作所为,也能偶尔负责参与案件的审判,不料却被应朝新君选作了考核之地。但又好像极为合理。
负责纠察百官的侍御史自打朝纲败坏后,就已等同于闲置,如今总算是有了个新活。从指出“违反朝仪"到严盯考场纪律,从某种意义上还能算是专业对口呢。
谢重哆嗦着走过台院前的阶梯,莫名觉得此地森冷的气氛让人更觉紧张了止匕
昨日城上集会之后,他便难得翻开了收藏的诸多律令条文和治世之书,甚至挑灯夜读了大半宿,才终于和衣睡下。
今日早起之时,都觉有些头重脚轻。还是听到死了丈夫的女儿谢月镜又同他呛声,才比先前清醒了些。
坐入“考场”坐席上,他又揉了揉额角,终于重新找回了些耳清目明的状态。多少年了!
除了年少之时聚集在长辈门前的情况之外,他有多少年没经历过这种所谓考校了。
永安明明出自王谢高门,该当以此身份为荣,到底为何非要搞这样的一出!但幸好,他虽有多年疏于读书,进学惫懒,昨日翻书之时就已发觉,那些早已刻入意识里的诗文,就算时隔多年也不会忘记。虽未必能领先于群臣,但怎么说都要比那些觊觎朝廷官职的凡夫俗子强多了。他刚想到这里,忽见在他的旁边坐了一个人,还是个熟人。谢重大惊:“你为何会在这里?”
庾鸿戴着镣铐,抬起手来便是一阵叮铃恍榔作响,麻木地回看了谢重一眼:“我父亲向陛下求来的,说他自己殿前失仪,被锁拿无妨,我却是朝廷的官员,也并未做错事,为何不能前来考试。若能侥幸继续受封应朝官职,也算庾氏为陛下多提供一位良才。”
谢重”
这到底算不算是为朝廷多提供一位良才不好说,他倒是能从庾鸿的表现里,隐约窥探出庾楷的态度。相比直接被作为礼物送出的王瑜,庾楷现在虽然境堪忧,但还总算有被捞出来的机会。
若能求生,谁愿意非要给前朝殉葬呢?
想不到啊,当日还抗争到义正辞严的人,今日也不过是个牢房中的软骨头。可惜了,庾鸿若真是个读书理政的料子,那也大可不必通过“蹭战功”来助长声名,真到了这里也没什么用。
他刚想到这里,就见一位身着官服的年轻女郎抱着一沓纸张走到了前头,朝着殿中众人逡巡了一圈,脸上说不出是个什么表情。不是别人,正是褚灵媛。她起先还有些紧张,但早在走入御史台前,她就越走越是习惯自己身上的官服,觉得它比起裙装,确是截然不同的感觉。更何况……
她“啪”地一声,将手中的那一沓纸,压在了台上,自己也随即挺直了腰杆。一想到她今日既是来监考的,又是来看热闹的,那一点为数不多的恐惧,就已被她彻底抛到了脑后。
难怪昨日陛下提到考试的时候,会露出这样意味深长的笑容啊。现在她也想笑了。
褚灵媛压了压嘴角,面露正色:“陛下有令,考核期间严禁交头接耳,严禁偷看他人试卷,如有被侍御史发觉者,即刻拖出考场,以辞官论处。”谢重对此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若真出到了他不擅长的军事题目,跳过去不答又如何呢?朝廷之上又不是非得人人都是文武全才,而是百花齐放各有所长。倘若真因为他答不上某一类题目将他刷下去了,反而是这位新君没有度量,进而落人口实呢。
但当那张卷纸被铺开在他面前的时候,谢重就傻眼了。“等等……
“别等了,告诉你吧,试卷没发错。“褚灵媛从容地丢下了一句话,就已走向了下一个人。
谢重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试卷,也没在上头看见任何一个字。这赫然是一张白纸!
偏偏褚灵媛还说,这就是他们今日拿到的试卷……一张空白的考卷!
什么意思啊,让他们在纸上畅所欲言吗?
若这是司马曜干出来的事情,谢重可能真的就这样以为了,但一想到做出此事的人,才以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