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烧,到底还会点什么!”
邺城那边是一把火,这边的后方又是一把火。应军还有完没完了。
可他骂归骂,心中又很清楚,水攻也好,火攻也罢,只要能够发挥出应有的效果,到底是用的哪种手段一点关系都没有。但应军的这一出,实在是……太要命了!
他平日里高傲万分,以魏王起事的元从亲信自居,此刻也不得不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跪倒在了拓跋珪的面前,费力地将当下的情况尽数告知了出来。“所以你还是没能拦住他们?"拓跋珪捏紧了拳头,冷声发问。“………是。"李栗低垂下了脑袋。
是他无能。
他在收到哨探的报信后,便已即刻展开了追捕,但对于那些应军来说,先前的种种磨难都度过了,现在有马有粮,还已回到了太行、王屋以南的地方,要绕路躲避追击远比先前方便得多,又怎会落入李栗的包围圈中。他们连先前的战马劣势都没了!
当北方粮草被烧的消息传回的时候,他们已经再一次失去了刘义明等人的踪影。
拓跋珪的怒气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怒不可遏地一掌捶在了桌案之上。“粮草被烧,咱们先前的计划统统可以作废了。就算不想退兵,现在也只能退兵!”没人能为这样的疏漏做出弥补,对面的永安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只剩下了一件事。倘若永安要趁此机会向他进攻,他就算是拼着一口气,也要让对方知道,到底什么叫做穷寇莫追!
也就是在魏军上下整顿的时候,那位取代了公孙兰成为“黑槊将军"的小将已经自平阴渡河,越过部山,回到了洛阳。明明从马背上再度翻下,站稳在地的时候,她的腿脚都已有些失力的颤抖,一种力量仍旧支撑着刘义明昂首挺胸地站在这里,带回了这条让魏军大失方寸,也让洛阳这头欢欣鼓舞的消息。
她一一把敌军的粮草烧啦!
这是她干的好事。
先前消失了那么久,可不是因为她贪功冒进,被敌军逮了个正着,而是她机智勇敢地另走出了一条路,在避开敌军追击的时候还另有收获!“陛下!“刘义明仿佛归巢的鸟儿,凑到了王神爱的面前。在平阴一带得到的接应,让她毫不怀疑,沿着黄河一路的防线都有陛下对她的关切和等待,她便也一个字都不想提到自己的伤势和这十多天里的苦难。只想问一个更有意义的问题。
“陛下!臣把乌龟的尾巴切了,现在是不是可以去打他了?”也不知道凭着她这次的功劳,能不能让她独领一军,去追击那群魏军。听到刘义明的询问,王神爱凝眸朝着北方望去,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冲昏了头脑。
要不要进攻,不是个可以轻易回答的问题。拓跋珪曾经被慕容垂逼到了那个地步,也没被那位临死的老将一举攻破,足以见得,他不会是一个轻易被打倒的对手。这一点,从他在天幕之下的应对也早已有所体现。一个不愿意认命的人,一定有自己的坚持。何况,她如今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在刘义明折返洛阳之前,各方关隘都已完成了最后的兵力募招,三日前,桓玄也已带着第一批流民抵达了虎牢关,正在向洛阳方向行来。她驰援洛阳的目标已经达成,更重要的,是稳定自己的后方。但若就这样放任拓跋珪离开,什么也不做,又未免太便宜他了。“要打,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打。"王神爱开口答道,“除了再给拓跋珪送一份礼,咱们再做另一件事。”
她抬手朝着一旁的侍从示意,“稍后,朕会亲自手书一封,将它送出去,送到姚兴的手里。”
给秦王送信?刘义明有些迷茫。
只听王神爱继续说道:“就说,朕诚心邀请他,与朕一并,欣赏拓跋珪退丘Ⅰ〃
秦王收到这封信后会是何种反应,刘义明不得而知,但大概,他不会觉得有多高兴的。
作为率先举兵的一方,姚兴在这次行动中真可谓是损失惨重。或许拓跋珪这边遭遇的损失,能让他稍觉心心中平衡一些,但这种情绪也极为有限……
因为他既不愿意看到拓跋珪借势崛起,更不愿意看到,永安成为唯一的赢家!
“陛下觉得他会来吗?"刘义明一边跟着王神爱往回走,一边问道。“不管他来与不来,我们的目标都已经达到了。“她答道,“苻将军能绕路刺向姚兴的后军,你能绕行王屋山,烧了拓跋珪的粮草,就代表,天幕之下的结盟,非但起不到他们希望达成的效果,反而会让他们的处境更为窘迫。你说这档一来一一”
“姚兴还敢轻易和蜀中联手吗?”
这是一句极其犀利的质问。
相比于目光短浅、只想在蜀中称王的谯纵,拓跋珪绝对能算一位当世英主,也是一位更为合格的合作者。
与他配合尚且成了今日这样,跟其他人的合作,也不过是一戳就破的窗户纸。
姚兴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让合作变得更为紧密,两方的同步配合更为默契,却也容易被永安抓到内部摩擦生出的龈龋。
要么,就是各自为政,让她找到逐个击破的机会。“就看姚兴会怎么选了。”
“一个聪明人,面对这份不该送来的邀约,或许还会有些我们都猜不到的额外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