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应了声"是”。
只是当他们走出议事之地的时候,刘义明还是绷不住好奇,问道:“你们说,陛下难道就一点也不好奇,关中到底是什么情况吗?”她就真的很想知道,姚兴和姚崇到底是真的闹出了矛盾,还是假装出的情况用于诱骗敌人。
八卦的本能已经在蠢蠢欲动。怎么陛下就能稳得住呢?“你没听到陛下说的吗?“褚灵媛模仿着刚才王神爱的口吻,“意欲在洛阳再留两月一一”
能为了什么?总不能是只为了看,洛阳的庄稼经过了战事,会不会长得更茂盛一点吧?
迁都的事情又没有那么快,对应朝来说,南方短时间内仍是重点。但洛阳它好就好在一一这个地方接收关中的消息容易得多,能让秦国军报第一时间送到陛下手中,让她对于当下局势重新做个判断。但她有这种想法可以,传递到洛阳的,却必须是之前说出的那个态度。秦国,灭也可,不灭也可。
姚兴爱怎么折腾无所谓,不影响到百姓的活路随便他玩,反正,他已与掌中之物没有多大的区别了。
“王兄!“姚崇一声惊呼,冲上前来扶住了姚兴。<2只见姚兴在方才攥紧手中信报的那一刻,脸色突然间就惨淡了下去,甚至可以用煞白来形容,胸口也像是忽然就压着一块巨石,让他呼吸不畅,直接便要倒下。
可哪怕他此时已死死握住了支撑住他的姚崇,信报之中的一句句话却好像仍跳动着,闪烁在他冒着金星的眼前。
应朝种种政令推行照旧,正在清扫北方土地,也继续壮大南方。问有没有向西推进的计划?
永安陛下说了,秦国不急,那边百姓过得还成,不急着送姚兴去死。仿佛秦国宗室内乱,在永安这里也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秦国的国运,也不过是永安面前随时可以掐灭的一道火烛!何其……荒唐,而又可怜。
他强行按捺着,才没又当场吐出一口血来。但好像不吐出这口血来,反而更让胸腔肺腑间搅乱成了一团,一路撕扯得脑中也有一根筋在作痛。“你…姚兴慢慢找回了视线的清明,向着姚崇苦笑,“你现在相信了吗,法师没有这个必要挑拨你反我,因为永安对关中,是这样可有可无的心态!只有我们!"< 2〕
“只有我们和父亲一样,如此执着于秦这个国号,执着于关中这片早已进退无路的土地!只有我们觉得和魏国联手便能攻破函谷关,还能有翻身的机会,觉得天幕告知的未来还能够做出改变!”
“王兄,你先别说了!“姚崇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只因他看到,在姚兴的肩头已重新沁出了血色,显然是伤口撕裂所致。他们兄弟阅墙是假,但姚兴被宗室刺杀却是真啊!这是真发生了的事情。他要保民心,要保关中的人心向背,保潼关等关隘不会被守军轻易放给应军,就一定要削宗室的利益来填补百姓所需。所以此时,他已不是天幕所说,那个会让宗室得到体面待遇的秦王,而分明是一个垂死挣扎的疯子!
姚崇还没考虑投降一说,宗室里却难免人心浮动,考虑起了用秦王头颅换取未来。
姚兴也确确实实是挨了一箭,让他本就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姚崇起身就要向外走去,去将医官喊来,却不知姚兴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死死地攥着他的手:“崇弟……别去,听我把话说完!”他还有话要说!
姚兴自己也不敢说,他此刻到底是因伤势而头脑发晕,还是因为永安带来的那个刺激,让头脑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既无比敏锐地知道,整个关中都在向下陷落,掉进永安的掌心,又咬紧了牙关不想承认,天下归应已只差一步,他现在唯一的活路,姚氏唯一的活路,就是离开此地,将关中拱手让人!
他不能赌,继续负隅顽抗到最后,永安此刻的轻描淡写,会不会变成对关中的犁庭扫穴,对姚氏诛杀灭族,只能……只能说出这句话来。
“是我对不住你们,没能带领秦国昌盛,现在,我也只能做出一个决定。”要放弃一个执念可能是很难的事情,姚兴觉得有那么一刻,他的神思又变得恍惚了起来,连带着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却又很快,变成了豁然开朗的清明。“走!走得越远越好!"<1
趁着永安还在解决魏国落幕后的种种,他们还有西行逃亡的机会。但之前的刺杀,已经让姚兴看透了,哪怕是宗室之中,如今也已不是一条心了,要想让仍旧忠心于他的人离开关中,还需要……再做一番伪装。“崇弟,"姚兴的唇角,慢慢又浮现出了一缕苦笑,“你先前,向我告状,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有个原本可以这么做的人,没去为应军大开方便之门,现在也还能信上一信。”
支妙音站在佛塔门前的时候,有些意外地看到,作为秦国宗室中兵权最高的将领姚硕德,居然出现在了此地,也没对她露出往日里的横眉冷对之色,而是用一种不太好形容的神色看向了她,眼神里透着深深的疲倦。他开口道:“陛下说,关中将乱,愿成全法师先前的心愿,助力您西行而去,求索真经,沿途的一应吃用之物和卫队,都已安排妥当了。”支妙音努力地在袖中掐住了掌心,才没让自己的脸上露出异样的神色,却又废了好大的工夫,才掩饰住了可能开